徐名這時冷笑道:“火炮在寬甸山裡拖著去打仗?你楊二不知道寬甸那裡能有輕騎過去的小道就算是通衢大道了。”
“糊弄別人行,糊弄我就算了。”楊二也冷笑道:“軍司的三磅小炮就是為了山地戰設計的,重不到四百斤,一匹馬就能拖帶火炮和大軍一起在山地行軍了。馬匹不能過也能搬抬炮架跟隨行軍,這些在咱們山上演練過。”
“還有,”楊二又道:“隔絕建虜和科爾沁的聯絡,這個咱也知道是防著建虜出來爭奪蒙古各部,可是朝廷去宣撫犯了什麼忌?你們這裡百般阻攔,不願相助,第三團的李指揮直接派人封住通道,任何人不能通行。這還要多說,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的事了。”
這一下徐名和成方都被楊二說的啞口無語。
楊二的性格他們是明白和了解的,和畢麻子那樣有野心的打行頭領不同,楊二經營起打行初衷也不是為了自己發達,而是將一群沒有出路的窮苦人聚集在一起,好歹憑著抱團之後的能量混一口飯吃。
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楊二在平時也有濟貧的好名聲,大俠的名頭不是憑白來的,經過歲月的洗練,什麼是大俠,什麼就是喇虎頭子,民間的百姓還是分得清楚。
國有大變,畢麻子這樣的人果然想撈好處,楊二倒確實只是想幫著更多的人保命,時勢把他和他的老部下們推到如今的地步,先是和記,又是大明,兩難之間為難,只能舍小忠而全大忠。
成方和徐名對視一眼,心中的疑惑盡去。
原本就是考慮是這樣,現在只是坐實了。
成方冷然道:“若真是如你所說,將來和記和大明打起來了,你就是說要幫著大明來打我們了?”
“那也不會。”楊二滿臉痛苦的道:“我這個守備也當不了太久,底下會設法把老兄弟們分別安插走,有了功名之後大家會慢慢選擇退職歸隱。我想和記和大明最少還有幾年時間,到時候我們也都是在家閒居的百姓了,不管是和記贏還是大明贏,總歸也和我們不相關了。”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成方譏刺了一句,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既然兩不相幫,又把話說開了,雖然還是很傷感情,舊交情還勉強算有一些。若是楊二坦承將來會向商團軍的兄弟們揮動刀槍,那麼就不必再談什麼舊日兄弟袍澤的情誼了。
這時要走的人差不多都把軍袍脫下來了,絕大部份人的臉色比死了爹孃還難看,很多人面色慘白,渾身哆嗦著,解開軍袍的手都如風中之燭一般顫抖著。
這身軍袍對他們的意義也相當重要,脫下軍袍的人好象死過一遍似的,那種難受的感覺,看的一邊的商團軍人們也都傷感起來。
“兄弟們,到了大明那邊也好好幹。”
“莫叫人欺負了,丟了我商團軍人的臉面。”
“真有人欺上頭也不要慫,不行知會一聲,咱們過去管把他們一掃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