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聽的意動,他是一個思維相當混亂,既有雄心大志,又缺乏真正的手腕的無能之輩,這種人有一個特點,就是容易被有利於自己的言詞打動。
林丹汗害怕,也很想跑,可是更畏懼突圍的困難,還有往東北方向再重新經營部族,那是重新開始,更加困難。
察哈爾人在這裡已經近百年,修築了白城,雖然不及青城也是很成規模的城池了,林丹汗有輝煌的汗宮,還有眾多的妻子,四周的部族雖然離心離德,可是也普遍的畏懼察哈爾人,只要他不走,這一大片地盤的部族就還是得敬畏察哈爾人。
娜木鐘見狀,又向林丹汗打氣道:“漢兒只是虛張聲勢,你看明國那麼大,兵馬那麼多,叫我們一嚇這兩年給了多少錢糧。那張瀚再強,還能強過南朝的皇帝?大汗連南朝皇帝也不怕,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
林丹汗沉吟道:“這也有理。”
娜木鐘又道:“諸福晉也是和我一樣的看法哩。”
林丹汗這一下有了決斷,撫著鬍鬚道:“若是這樣,集結兵馬,在西邊和漢兒決戰。”
“大汗這才是有個大汗的樣子。”娜木鐘高興的讚許了一句,接著又道:“腦毛大叔父不懷好意,在這種時候想要奪權,大汗要小心。”
“此人是可惡。”林丹汗怒道:“虧我一直拿他當叔父,對他倚重有加。”
娜木鐘道:“漢兒有句話甚是有理。”
林丹汗道:“什麼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哦?”林丹汗明白了大福晉的意思,不過他一時難下決斷。
腦毛大代表了一股勢力,是從他父汗和祖父那一輩就效力的老人為主,腦毛大在政治立場上向來中立,也忠心耿耿,不過在娜木鐘看來,在部族中擁有自己的實力原本就是一種過錯。
象是八鄂托克,奈曼和敖漢都是八鄂托克之一,現在說叛就叛,還是沒有把所有的部族整合到一起。
不管是林丹汗還是娜木鐘,對異已勢力比敵人更加痛恨。
這也是炒花在和女真人打起來失敗之後,林丹汗不僅不替喀爾喀人出頭,反而出兵攻擊那些殘餘勢力的原因所在。
既然各部不聽汗令,自行其事,不如消滅他們,將他們殘餘的丁口編入察哈爾本部,持續強大本部的力量。
從林丹汗近幾年的所作所為來看,壯大本部,削弱各族,持續集權,這已經成了他心頭的執念。
娜木鐘十分著急,耽擱一分鐘都可能有不可測的結果,可是她也知道林丹汗的脾氣,大事當前,很難做出決斷。
林丹汗的臉變白了,汗水淋漓而下,對付腦毛大不難,可是很可能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可是腦毛大也確實是一個威脅,其身後有左右翼大總官,還有一群老臣,如果真的有異志,將來就算敗逃途中也會是相當大的麻煩。
“來人!”
“是,大汗。”
一個披鐵甲的怯薛軍官走進來,按胸行禮。
“去把腦毛大叔父抓住,關押起來。”
怯薛軍官一楞,一時竟是沒有接令,過了一會兒才小聲道:“大汗,用什麼名義?”
“居心不良,裡應外合。”林丹汗瞪著眼道:“還不趕緊去!”
怯薛軍官知道這是典型的亂命,必定會使部族大亂,可是大汗嚴令之下也不能違抗,只能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你看吧。”娜木鐘不高興的道:“你還想東想西的,腦毛大叔父連你的親軍也影響到了,往下去就不是你下令抓他,而是他下令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