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之則是新平堡學校教育中的佼佼者,放在口袋裡也能將口袋扎穿的錐子般的人物,這三人放在一起,幹出事情來很正常,幹不出來才不正常!
……
顏思齊突然感覺自己的右眼皮直跳。
他一陣煩燥,看看眼前的酒菜,右手一揮,酒菜乒乒乓乓摔了一地都是。
“顏兄這是怎麼了?”顏思齊的副手是陳衷紀,以智計多端聞名,當年在平戶事敗,就是陳衷紀建議到臺灣發展,到笨港後感覺這個出海口地勢平整,四周山民勢力不強,土地肥美獸群極多,適合屯田發展,於是在徵得李旦同意後,顏思齊等人以十三艘大船在這裡起家,招攬移民三千多人在這裡立寨屯墾。
十個寨子呈井字型,中間是十幾米高的大高臺,宜於眺望發覺海上和陸上的敵情,也便於指揮寨中人做事。
在顏思齊的個人魅力和能力號召下,這裡的基業慢慢開闢出來,李旦認可了顏思齊的努力,加上這兩年與和裕升的合作,李旦從平戶和福建又運了數千人過來,這樣諸多勢力相加,臺灣的屯民水手常駐海商的人數終於已經過萬人。
這在很多人眼裡,已經是一片不小的基業了。
“實話實說……”顏思齊思忖一番,說道:“李爺身子不好,我在東番這裡算是幫他主持家業,他的家財放了不少在這裡,精悍的手下和船隻也有不少常駐笨港,我在想,李爺一旦身故,我怎麼辦?”
“這正是顏兄自立的機會來了啊!”陳衷紀幾乎是用喊的,聽了顏思齊的話,他立刻大聲道:“這真是天賜良機,若是李爺平安無事,我也不會勸顏兄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兄弟們雖然現在聽命於咱們,但多半是李爺的威望撐著,咱們自己的兄弟人數還是太少。但若是李爺身故,這些兄弟這些年來一直聽命於咱們,李爺一去,難道他們跑去平戶聽大公子的不成?”
“故主一去,就棄新主自立,我擔心人家說咱。”
“嘴皮子長在人身上,咱能禁止人說話?”陳衷紀正色道:“怕人說就不能做事了,這年頭當梟雄的有幾個怕人說的?劉香當初也在平戶,李爺長李爺短的奉迎,結果到了廣州不也是自立了?”
顏思齊臉上漸漸變了顏色,他感覺陳衷紀說的十分有道理!
到底是自己也這般想法,或是陳衷紀說服了他,倒是並不重要。
“那咱們該怎麼辦?”
“已經派了人在平戶。”陳衷紀平靜的道:“一有訊息就來回報。”
“咱們這裡,和裕升的勢力也大起來了。”顏思齊道:“今天鄭一官他們也回來了,也沒有來見我,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他們?”陳衷紀面露鄙夷之色:“不過是討好了李爺,大公子也欣賞那個張瀚,所以給這塊地方叫他們發財。不過他們的鐵器是真好,就算將來咱們得了勢,鐵器買賣也照做。如果他們想不該想的,這幫北方人才來幾天,海上是他們能玩的轉的?”
“這倒也是。”顏思齊一本正經的道:“若是我真的得了勢,願與陳兄榮辱與共。”
“顏兄這幾天千萬不要找一官他們。”陳衷紀微微一笑,說道:“這時候不能亂了大事。”
顏思齊臉一紅,他好男風的事大夥兒都知道,對鄭一官這個清秀帥氣的小夥子一直有些好感,在平戶時,鄭一官能被李旦收為義子,顏思齊在當時也幫著說了一車的好話。
如果不是歷史出了分叉,應該是顏思齊跑到臺灣不久鄭芝龍等人也就趕來會合,十八芝這個著名的海盜黨正式成立,然後是鄭一官以顏思齊男寵身份上位,再侵吞了李旦的遺產,包括浮財和船隊,水手,一下子就成了一方豪強,李國助當然不服,聯合許心素一直與鄭芝龍做對,結果都被鄭芝龍擊敗,許心素被殺,俞諮皋在率八閩子弟討伐鄭芝龍的戰役中失敗,損失慘重,後來被朝廷拿問斬首,鄭芝龍因此成為八閩之王,最後一個海商大豪。
這時候被提醒也是陳衷紀一番好意,顏思齊按下異樣心思,正色道:“咱們的志向是這一片大海,是萬貫家財,我怎麼會在此時壞大事呢!”
……
屋中滿是藥香,李國助半跪在地上,親自替父親熬藥。
李旦去年跑了一次臺灣,因為荷蘭人的事情又到了澎湖一次,後來調停未成,他又從海上返回平戶。
畢竟是身體很不好的老年人了,回到平戶後不久李旦就病了。
並不是什麼在病,可能就是一些老年病,這個時代檢查不出什麼來,醫生乾脆就說李旦是本源虧折,只能用一些溫補調劑的方子熬些藥來吃,這些藥於其說是治病,不如說是安慰劑,李旦是海上大豪,這一生不知道見了多少生死之事,到自己頭上也是淡定的很,如果不是李國助一番孝心親自熬藥,他是壓根不會喝這些苦澀而無用的黑色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