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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庭院中的情形還是十分詭異和尷尬,僵持了近一個多時辰,王一魁既不回話,也不做下一步的舉動,竟是把人晾在庭院之中不管不顧。
終於在聽到起更前的更鼓時,外間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護兵們問了幾句後就將人放了進來。
盧四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發覺竟是周耀孤身一人走大門口走了進來。
趙家的甬道用青磚鋪成,進大門後是影壁,繞道過來是甬道直抵大堂,兩邊是廂房,房間的建築風格頗有唐人風格,房間闊大,矮簷重閣,其實這是草原上沒有那些能雕欄畫彩的工匠所致,然而和精細到稍嫌繁瑣和豔俗的大明內鎮的建築風格相比,這座府邸還是極顯大氣,就算盧四等百餘人在甬道和廊簷下坐著,也並不顯擁擠。
然而在周耀一個人走過來時,這座龐大堂皇的府邸似乎變小了一樣,人們感覺是一隻猛獸緩步而來,周耀身上的殺氣盈盈,竟使這些百戰的軍人感受到了威脅,身後的汗毛豎了起來,手情不自禁的就想去抓放在一邊的武器。
盧步寬感受到了周耀前來,他咧嘴一笑,並沒有出聲,只是站起身來,向著周耀一抱拳後就站到了一旁。
王一魁聽到人稟報,也是趕緊迎了出來。
兩個團指揮對面站著,王一魁有意沒有走下臺階,這樣他比周耀似乎高了一頭。
然而這樣的做法有些過於使用心計,這叫純粹的武人有些不恥,槍騎兵們都面露不屑之色,就是那些步兵團的戰兵們,也有的把頭低了下去。
周耀沒有客套,直接道:“聽說你有約書,拿來我看看。”
王一魁冷哼一聲,從懷中掏出一份約書來。
這是他叫趙家人補上的約書,既然說有,當然就是要把事情做妥當。
周耀接在手中,先皺眉看了一眼,接著兩手用力一扯一揚,那約書如蝴蝶一般飛的滿天都是,然後如雪花般落在地上。
周耀道:“現在沒有約書了。”
王一魁大怒,瞪眼對周耀道:“周杆子你如此做,我會在大人面前和你分說清楚。”
周耀眉心一皺,說道:“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們把這事了結了,把那小娘子叫出來,你站在這,我那部下站出來,小娘子指誰就是誰。”
王一魁聞言道:“這樣也行,就這樣辦了。”
趙家全家都感覺哭笑不得,不過他們隱隱感覺趙家是適逢其會,這事兒對趙家並不算是壞事。
趙蓮娘被家人一起簇擁著出來,眾多軍漢一起看她,不少人看了之後,心道:為這小娘子爭了一晚上,倒也值得。
周耀看看這小女孩兒,心中毫無所感,他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挑一個罷。不要扭捏,這是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別人可沒辦法幫你。”
趙賓等人都感覺哭笑不得,也感覺這事傳揚開來,可能是流傳千古的趣事,只是自己一家成為這樁事的主角,其實並非心中所願。
眾人皆以為這小娘子總得哭哭啼啼,耽擱很久後才指人,豈料趙蓮娘毫無猶豫之意,指著一臉懵懂的盧四就道:“就是他。”
眾人一時呆了,王一魁也是一徵,接著大叫道:“我是團指揮,小娘子你要想清楚了。”
趙蓮娘不理,轉身就走了,她是北地長大的漢家女兒,大明內地此時纏足的也不多,蓮娘當然沒有纏足,一聲天足走路毫不影響,瞬間便走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