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輪的打放,最少也使得三十到四十人左右的女真步陣的將士受創,有人被打爛了腦袋,也有人胸口凹進去一大塊,口鼻中噴出鮮血,有人被打中腹部,花花綠綠的腸子從巨大的創口中甩了出來。
在此時女真人才覺,穿著綿甲的反而比鎖甲或鐵鱗甲更容易防護住火銃子彈帶來的傷害,綿甲有效的吸收了大半的動能,穿著厚實襖服加綿甲的甲兵中彈之後,受創都不算嚴重,而穿著鎖甲或是沒有穿甲的旗丁,一旦中彈,受創的情形就特別嚴重。
幾乎是眨眼之間,站在中陣的梅勒章京就眼睜睜的看著明國騎兵打翻了自己近四十個部下,其中有一些明顯是當死身死,也有一些身負重創,就算是那些輕傷的,由於感染的可能性極高,也很有可能在戰後不治身亡。
梅勒章京當即下令,兩翼的四十餘騎,立刻反向衝向那些已經衝過陣列的騎兵。
馬武飛馳在馬上,他已經橫過火銃,預備重灌子藥,然而身後的追騎幾乎在片刻時間就咬了上來,兩邊相隔也不過二百數十步,而且距離越拉越近,如果不重新調整馬,形同敗逃,如果重新調整馬再裝子藥,時間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
“連指揮,”身側一樣策馬狂奔的林南星叫道“調頭,調,用馬刀吧!”
馬武很有決斷,立刻道“全連減,調頭,整隊!”
一百一十多騎立刻慢慢帶停馬,戰馬劇烈的喘息,騎兵們則是把火銃插到插袋之中,然後把腰側的馬刀抽了出來。
在整隊時,對面的兩翼女真騎兵已經將馬調到最快,四十餘騎賓士在草原之上,向著這邊疾衝過來。
“對沖,誰怕?”徐震白皙的臉上露出一抹狠色,不要說女真人不及他們人數多,就算是一樣的人數,或是比和裕升多一些人,又能如何?
“為了和裕升,為了大人。”
“為了大人!”
所有騎士一起高呼,和裕升的騎隊士氣高漲,而長期的訓練使他們不僅排出了整齊的佇列,就算是在策騎向前時,連跨下的戰馬也是保持著相當整齊的姿態。
“小跳行進。”
相隔不到二百步了,在馬武的軍令下,騎隊的移動度重新加快。
戰馬也似乎知道關鍵的時刻就要到來,開始使勁的打著噴鼻,腿部重新用力。
人的汗位和馬的汗味混雜著,人們叫喊著,給身邊彼此的夥伴打著氣,軍官們和軍士長使勁吆喝著,提點著那些動作有些僵直的新兵身為騎士,原本就是最大的榮耀,哪怕是一個新兵,也要保持最昂揚的姿態。
蒙古人此時已經跑到數百步外了,他們喘息未定,抓住這最好的時機趕緊恢復。
看到和裕升的騎兵和女真人第一輪打了個旗鼓相當,蒙古人眼中的神采變得特別複雜起來。他們彼此使著眼色,交流著心中的看法,剛剛的攻守雙方都揮了較高的水準,和裕升的騎銃打的遠且狠,其威力遠在明軍的火器水準之上,如果是明軍的那什麼三眼銃一類的火器,五六十步的距離,又是馬上騎射,幾乎是毫無效果,最多在運氣眷顧之下能打中三五個人,對女真人毫無影響。
而和裕升的騎銃威力遠在眾人想象之上,在女真人弓箭的攻擊範圍之內,和裕升的銃騎兵也是給了對方重重的一巴掌。
而女真人的弓箭也是先制人,弓箭強勁有力,銃騎兵們雖不象槍騎兵那樣全部身披重鐵甲或胸甲,但也有相當數量的胸甲騎兵,其餘的騎兵多半也有扎甲在身,最不濟也是綿甲加穿一層鎖甲,防護力並不弱,而在女真人的弓箭之下,原本對蒙古人幾乎都是毫無傷的銃騎兵們也是重創頗重。
特別是女真人的應對也是十分快捷,顯示出指揮官豐富的戰場經驗。
銃騎兵和蒙古騎兵做戰時都是以火銃開道,打亂對方的陣形,衝陣或是從薄弱處衝擊而過,然後利用馬緩衝的時間裝藥,重新再打放,再衝,幾輪過後,在犀利的火器打擊之下蒙古人只有潰逃一條路可走,可女真人一邊步陣迎敵,一邊以精銳騎兵反制,最終使銃騎兵不能連續打放,只有和他們打對沖!
可以說,到現在為止,雙方都展現了絕高的戰術水平和應對能力,也展現出了優秀的軍人在戰場上的最基本的素質,勇氣,毅力,聰慧,缺一不可。
聽到身邊眾人嗡嗡的議論聲,炒花嘆了口氣,這一次他真的感受到了自己英雄遲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