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突然都停了下馬,二百多騎開始從散亂的箭頭形狀重新恢復成了一個長長的橫陣騎隊,這是準備迎敵,將領正在猶豫的態勢。
有個護衛叫道“臺吉,是漢人。”
炒花猛然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叫道“是和裕升的騎兵!”
很明顯的,眼前的就是和裕升的銃騎兵。
和裕升騎兵的分類炒花也向楊泗孫瞭解過,現在已經分為槍騎兵,也稱為鐵騎兵或是胸甲騎兵,因為槍騎兵主要就是靠第一排的胸甲騎士,身披重甲,披堅執銳,橫掃一切當面之敵。身後的兩列也是用長刀和馬刀繼續衝殺,使當者辟易。
如果和裕升的財力允許,也是要把第二和第三列都裝配上胸甲,所以在私下裡來說,槍騎兵也可以叫胸甲騎兵。
銃騎兵則是以火銃做戰為主,騎銃儘可能的往步銃方向靠攏,平時訓練騎戰也是以施放火銃加以火力打擊,然後用馬刀長槍等冷兵器趁勢砍殺的路子。
還有的就是獵騎兵,主要就是配給火器,以輕騎襲擾敵後和斷敵糧道為做戰的目標。
女真人猶豫了很短時間,接著炒花就看到他們全部下了馬,少數旗丁把戰馬攏在一起,站在陣後,大半的騎兵瞬間變成了步兵。
“看來東虜也忌憚和裕升的騎兵。”一個護兵一臉高興的道“咱們有救了。”
炒花聽的心中慚愧,想要斥責這個護兵,再看身邊的親信將領也是一臉興奮的樣子,他嘆了口氣,決定什麼也不說了。
和裕升的騎隊也是擺成了橫隊,兩個半中隊不到一百五十人並排向前,騎隊十分嚴整,經常在外多天,軍容仍然十分整齊。
每個士兵都身披重甲,中間有一箇中隊是明晃晃的胸甲騎兵。
炒花又是嘆氣,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
張瀚頭一回路過喀爾喀時還是一個小商人,炒花不是顧忌到和女真人的關係壓根就不會理會,然後是楊泗孫等人押著商隊經過,那時也就是一群有火銃的騎隊,炒花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後來就是和裕升的商隊越來越多,車馬越來越多,騎兵隊伍也越來越威武強壯,炒花眼睜睜的看著和裕升的商隊越來越大,走的越來越遠,設立的兵站只要放上幾十上百人,幾百人的馬賊也不敢靠近,那些小部落想打主意的,也要好好惦量一下,就算不是女真人在後頭,光是憑和裕升自己的力量,別人想打主意也要提防下口時被刺紮了嘴。
到現在,不過幾年時間,和裕升的騎兵只不過一百多人,就已經敢於當面挑戰人數在自己之上的女真騎兵,而對方攝於整齊威武的軍容,居然也是擺出瞭如臨大敵的陣勢,回看自己身後,二百多人如喪家之犬
“來的是不是和裕升的騎隊?”
一個女真軍官先用蒙語,接著又用女真話叫喊起來。
兩軍相隔已經只有不到二百步,喊話的聲響可以很清楚的聽到。
馬武用蒙語答道“我們是被朝廷徵調的十三山兵馬,和裕升的人只佔少數。廢話多說,你們要不退走,要麼就和我們打一場。”
馬武所在的騎隊明眼人能看出來,明顯的是和裕升一手訓出來的帶著明顯的有深刻和裕升烙印的精騎,然而帶隊的女真軍官自遼陽而來,隱約知道和裕升這回事,看了些穿灰袍的軍人忍不住詢問,在得到回答之後,領隊的梅勒章京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自萬曆四十七年到現在,五六年時間一晃而過,他們已經習慣了明軍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是投降的結果,除了寥寥的幾次大戰之外,哪一次明軍敢於這樣正面捋他們的虎鬚?
得到這麼不恭的回答之後,梅勒章京臉上露出明顯的不快神情,他用女真話下令,號角聲響起,旗丁和甲兵們早前就取下弓箭,這時明顯看出女真人的訓練有素和豐富的戰場經驗,馬匹多半被拉在後陣,但兩翼還是擺了近四十人的精銳甲兵,同時他們也在馬上拉動著稍微短小些的騎弓,步陣則是由一百七十多人擺成了四排的陣列,前兩排全部是披甲兵,取長槍大戟和手中持著投擲武器,也有人手持硬長的鐵胎步弓,在後面兩列是少量的披甲和無甲的旗丁,他們人手一柄長弓,弓弦已經輕微拉開,旗丁們的手指上拉著箭矢,用的是標準的蒙古射法的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