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輸了當然也不會倒閉,只是明年的備貨會大受影響,結局可能是很壞的連鎖反應……但張瀚覺得不會壞到哪去,最少他不覺得卜石兔會允許再來一次大規模的商戰,蒙古人還是要臉的。
“好了,那我說正事了……”張春臉上露出笑意,小聲說道:“這一次來,就是主母吩咐,問大爺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把親事定了?”
“啊?”張瀚臉上發紅,額角開始漲出汗來,背後也刺癢的厲害。
他當然不是害羞,而是不知道眼下這事怎麼處理。
眼前一下子就是常寧溫婉的身影,還有暗夜裡那一抱,還有和楊柳的那一吻,還有草原上玉娘替自己擋的那一箭。
這一下子腦子便是一片混亂了,壓根不知道怎麼處理。
楊柳好辦,她不會指望晚多,但玉娘那邊……確實有些難辦。
“主母說大爺你眼看快二十了,雖不是很大,但也是男大當婚的年紀了,再拖下去,咱們這樣的人家也會被人說閒話,要緊的是,二舅爺說榆次那邊說,大舅爺在李莊沒啥,表小姐不能這麼在住下去了,要是再不定下來就得接回去,那邊要給表小姐說親……”
“誰他孃的敢?”涉及到自己未來老婆,張瀚自然是勃然大怒。
常威在一旁先是笑嘻嘻聽著,這時也面色嚴肅的道:“張春你回去說,不管榆次的人說啥也不必理。”
張瀚道:“這是誰弄出來的花樣?”
“榆次那邊也不是鐵板一塊,估計是因為韓畦的事情,那邊有些鼠目寸光的想和新平堡這邊撇清關係吧。”常威苦惱的道:“我大伯不管外事,我爹在這事上也不好說太多,要緊的是我大伯孃是軟耳根子,禁不住小人說三道四。”
張瀚道:“我派一隊兵回新平堡,榆次再來人就打回去。”
常威樂不可支的道:“這樣也好,打回去他們就知道厲害了,我雙手贊同。”
張春也是抿著嘴笑,他道:“榆次那邊好辦,但主母的話要怎麼回呢?”
常威在一邊也只是笑,張瀚先是一臉苦色,接著也笑起來。
說是苦惱,其實也是好事……常寧也好,玉娘也罷,都是萬里挑一的好女孩子,自己有這個福氣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幾個女孩在後世加上一點現代化妝術,估計是走街上回頭率有百分之百的水平了,性格什麼的更不必提,張瀚一時間感覺也是不壞。
“告訴我娘,”張瀚笑了一陣,很鄭重的道:“我要帶兵進山剿匪,近來和裕升的車隊和地方上屢次被襲,如果坐視不理,新巡撫正想找我的碴,這是把現成的藉口送給人家,我們不能這麼傻,所以不要說年前辦不了,也回不去,年上也年後也沒辦法,這一場剿匪且要時間呢。”
“是,那我就這樣回去回話。”張春先答應下來,接著又笑道:“可還得拖多久?”
“最多一年,少則半年。”新的一年也就是天啟元年就要到來,張瀚當然也有相當多的計劃,甚至韓畦的威脅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韓畦儘管跳的歡,在張瀚看來並沒有什麼鳥用……他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只是現在還不會告訴任何人就是。
“這話,我也要對主母說。”張春正色道:“府裡上下,其實對這事都很熱衷,有這話,也算安大家的心。”
“隨你去做。”看著一臉誠摯之色的張春,張瀚想起剛穿越時主僕到店裡做事,又結伴回府的往事,那些情形彷彿還歷歷在目,而當日的小長隨現在也儼然成了主事一方的人物,雖然年紀也不到二十,但張春和常威的能力,最少在張瀚看來,那個靈丘的知縣,兩榜進士的朱慶餘就差的遠了去。
“蔣義。”張瀚對窗外吩咐道:“叫各司主官和把總,局總們俱來,商量剿匪的計劃!”
……
時間一晃又過去十來天,距離過年只有兩天,天成衛城中到處都是一派年節景像,人們的年貨都備辦的差不多了,更多的人家在這兩天是忙著蒸饅頭,炸丸子,醃魚,燻肉,也有人忙著催債,傍晚時間提著燈籠在路上走的多半就是到各處要債的商家中人,澡堂子這兩天的生意最好,不管窮富這幾日都會選擇泡一個澡,洗去身上的泥垢,不管怎樣,要乾乾淨淨過個年。
洗澡,淨面,剃髮……當然不是把頭髮剪了,而是做一些修飾,把邊邊角角的散亂頭髮給剃乾淨,然後洗了頭重新包好,這麼一套下來,整個人就是精神煥發,就算還穿著舊衣,人也枯瘦,可到底有了一點新年氣象。
走在街面上,各家各戶除了做吃的就是在打掃,有老有少的主婦們指揮著半大不大的小丫頭小小子們打下手,雞毛撣子和掃把抹布就是打掃的主力,這年頭也沒透明的窗子,各家都是先擦淨窗戶,然後換新的窗紙,然後抹桌掃地,打掃那些陳年的蜘蛛網,一番折騰下來,不管是窮是富,好歹家裡也是乾淨利落了很多。
這一套習俗不知道是唐還是宋慢慢形成,到了明末時節已經和後世沒有太大的區別,就算是幾百年後的人穿越到這裡,大約過年時的這些情形,所謂的“年味”就是最能解鄉愁的最佳良藥了。
昨天漏了,今天先補上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