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卿困於鎮魔塔,飛廉遁入大淵山,陸吾囚於太陰宮,只有勾陳帶著僅存的妖族隱匿於十萬大山之下。”
大淵山的山巔,漫天的血光散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紅色的身影與徐寒等人一同盤膝而坐,之前山林中躲避著他們的鳥獸在這時卻像是換了性子一般,時不時的飛來停在那紅色身影的肩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聽,而不遠處更有麋鹿野兔等著好奇的眼珠子一個勁的看著他們。
“陸吾?可是你不是也說了嗎?陸吾被困在了太陰宮,那玄兒怎麼會是妖君陸吾?”
徐寒聽完飛廉的這一番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固然多少察覺到了玄兒的不同尋常,但怎麼也沒有想過,這個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傢伙會是妖族的四大妖君之一。
再者說,玄兒雖然有些特別,但怎麼看也不像是那能呼風喚雨的妖君。
“天地之初,人妖混居,妖為其主,人為其附,半妖未生之前,四大妖君便是行走在人間的神祇。”
“飛廉掌管風雨,後卿統御天地,勾陳牧養眾生,陸吾安撫亡魂。”
“後來半妖出世,他們代替了我們重掌了天地規則,但我們多少還殘留著些許當年剩下的本事。當年滄海流來此,我便見過了它,也大抵猜到了它是用那金蟬脫殼之法分出了自己的一分靈識,從太陰宮中逃出...”
說道這處,飛廉瞥向徐寒的右臂,言道:”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答應滄海流,將自己的右臂給了你。”
徐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摸清這二者之間的聯絡。
飛廉卻像是看出了此刻徐寒的疑惑,他繼續言道:“你以為鎮魔塔也好、太陰宮也罷,嗯...又或者這座大淵山真的就是為了封印我們而存在的嗎?”
徐寒聞言一愣,他不由得想到了那鎮魔塔中後卿出世之時,數百崑崙劫自天兒降,試圖將之滅殺。似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鎮魔塔更像是在保護著後卿不被某些一直覬覦著他的東西所發現一般。
但若不是如此,那為何滄海流拼得自己性命不要,也要加固大淵山上的封印?
飛廉站起了身子,立在他身上的飛鳥紛紛在那時起身,盤旋在他的周圍,飛廉笑著揮了揮手,言道:“自己去玩吧。”
那些飛鳥竟然像是真的聽懂了飛廉的話一般,在那時紛紛騰空而起,嘰嘰喳喳的又叫了一會,然後真的就遁入了山林之中。
“你知道為什麼無論是四季變化,還是如今你們口中的大周龍氣被噬,都無法影響到這大淵山上的四季如春嗎?”飛廉問道。
徐寒一愣,他倒是從未細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聽了此問卻是臉上神情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頓時他的目光落在了飛廉的身上,上下打量著這個渾身沐浴在血光之下的男人。
經歷了大周的龍蛇雙生之變,徐寒雖然散盡了龍氣,但本身對於龍氣卻極為敏感,此刻有意一觀赫然發現這位妖族大君的體內竟盤踞著一股濃郁無比青極近赤的浩然龍氣。
他豁然明白了過來,這小小的大淵山巔竟有如此磅礴的氣運加持,也難怪枝繁葉茂,四季如春。
飛廉的年紀大抵只能用萬以計數,自然稱得上閱人無數,徐寒臉上神色輕微的變化落在他的眼中便已然被他看明白心頭所想。
他繼續言道:“四大妖君揹負著妖族強大的氣運,當年半妖神種盡數葬於崑崙之淵,人妖二族再起爭端。如你們所知的那般,隨著兇劍出世,妖族潰敗,四大妖君皆身負重傷。”
“這是一件一勞永逸的事情,只要殺了四大妖君,妖族便再無半點與人族對抗的資本,屆時是奴役數以萬計的妖族,還是將之全部屠戮都是人族一念之間的事情。可你們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徐寒眉頭緊鎖,關於那遠古之事於他來說著實太過久遠了一些,他自然難以回答這個問題,但從邏輯來說當年的人族掌權者做出這樣的決定確實匪夷所思,故而他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被封印於此還有隱情?”
“算不得什麼隱情,只是當時的人族掌權者們想通了一件事情。”飛廉笑道,隨即眉目一沉,語調也低沉幾分:“便是那些兇劍究竟由何而來?”
“何意?”徐寒不解道。劍陵的兇劍不就是人族天才所鍛造出來的事物嗎?飛廉此言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南荒劍陵的傳人,關於劍道相信你比我知曉得更多。”
“一把劍的強弱,其根底除開鑄劍之法以及鑄劍所用的材料外,最為重要便是劍中之靈。南荒的王陽明,千載修行,數萬神劍滋養,加上魏長明擋劫方才為其鎮了仙道,如此之劍方才有屠戮妖君的能力。而那太古之時,人族未有一位真仙證道,又有什麼辦法鑄出足以與真仙匹敵的劍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