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橫皇城前,徐寒特意去見了一面蕭蚺。
畢竟此去大周,徐寒還是否會歸來,徐寒也說不明白,對方畢竟委以他重任,此番臨別,徐寒覺得有必要一見。
但遺憾的是,但他來到龍隱山上時,卻被告知蕭蚺閉了死關,不再登臨仙境絕不出關。得到這樣結果的徐寒本要離去,卻被那位不苦大師派來的小沙彌攔住,請他入寺中一敘。
徐寒本要拒絕,但又忽的想到了什麼,便索性應了下來。
說起來這還是徐寒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來到這號稱大夏第一宗門的龍隱寺。上一次來到此處,龍隱寺中卻被那號稱地藏王的奇怪傢伙所佔領。
加之那時龍隱寺正好閉寺,徐寒也無緣得見今日這般香客往來不息的場景。
此刻古剎之中煙霧繚繞,香客排著長隊想要進寺拜佛,這番場景倒還稱得上壯觀,徐寒為此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些虔誠的香客。
“自從前幾日的大亂之後,來山門拜佛的香客便比平日多了許多。”一旁的小沙彌見狀,于徐寒身旁輕聲言道。
徐寒暗暗點頭,笑著問道:“管用嗎?”
“嗯?”小沙彌年紀尚小顯然聽不明白徐寒話裡的意思,他微微一愣還不待他吐出下文。
徐寒便又搖了搖頭:“沒什麼,咱們走吧。”
“哦。”小沙彌頷首,也不疑有他這便領著徐寒穿過了香客擁擠的佛堂來到了龍隱寺的後院,在為徐寒指出了不苦大師所在的房間之後,便規規矩矩的退了下去。
不苦大師居住的房間與徐寒想象中的模樣有很大的區別。
沒有青燈古卷、沒有檀香木魚,甚至就連一座佛像都尋不到,不大的房間中只放著一座木床,一張木桌,加上牆角處擺放著的鋤頭,便構成了這位龍隱寺方丈的居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房間更像是一位山野村夫的農舍,當然還是很窮困潦倒那種山野村夫。
“來了?”見徐寒推門而入,坐在木桌前的僧人朝著徐寒淡淡一笑,然後朝著徐寒伸出了手,示意他坐下。
徐寒頷首在僧人的對面坐下,然後便抬起頭看向僧人,他的目光在滿臉褶皺的和尚身上來回打量,直到十餘息的光景之後方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大師可好?”徐寒問道,語調柔澈。
“好,好得很。天下像我這般年紀的糟老頭,大抵沒幾個能比我好的呢。”不苦大師笑呵呵的言道。算起來今年不苦大師已經八十有餘,有道是這人生七十古來稀,不苦大師這話說得徐寒倒是無從反駁。
不苦大師此言說罷,又在數息之後再次問道:“徐施主是要南下嗎?”
徐寒微微一愣,雖然南下求助大周出兵之事李榆林並未對外聲張,這一來是怕走漏了風聲給徐寒等人此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嘛也是想要屆時事成之後,打崔庭一個措手不及。
但這些以龍隱寺與大夏朝堂素來親密的關係,知道此事徐寒倒也覺得不足為奇。
他很快變回過了神來,朝著不苦大師點了點頭:“嗯,徐某恐怕不得不走上這一趟了。”
“大師尋我,是為了此事?”
不苦大師聞言笑著搖了搖頭:“佛門本是清靜之地,這些年參與大夏江湖事物已是壞了規矩,如今豈敢斷言此事。”
“那日大師說過,對出家人來說見死不救才是最大的忌諱,龍隱寺這些年來所作所為雖然確實有違出家人規矩,但在下卻以為心中就算有天大的慈悲,若只是放在心底,這樣的慈悲又有什麼意義?反倒如大師這般願入不淨之地,能救溺難之徒,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佛。”
不苦大師微微一愣,回過神來之時臉上不禁露出了些許異色。
然後他竟然隨即站起了身子朝著徐寒盈盈一拜,嘴裡言道:“謝過徐施主妙言,貧僧受教了。”
這一拜可謂恭恭敬敬絲毫沒有一位長輩應有的倨傲。
徐寒哪敢受他此拜,趕忙在那時伸手扶住了不苦大師嘴裡言道:“大師這是何意?小子不過隨口胡言,如此豈不折煞徐某人?”
那不苦大師見徐寒態度堅決,倒也並不堅持,他遲疑一會之後便收了此舉,然後他眉宇間浮出淡淡的笑意,忽然問道:“徐施主的《大龍象印》近來修行何如啊?”
這個問題卻讓徐寒的眉頭皺起,他的肉身修為早在吸收羅墨的魔氣之後抵達了接近半步仙人境的地步,可之後即使鋌而走險引動天雷之力轟擊星光,獲取了磅礴的力量注入血肉之中,但始終離仙人境差上臨門一腳,這讓徐寒多少有些困惑。
而徐寒這樣的神情落在不苦大師的眼裡,以他的閱歷自然不難猜到徐寒的窘境,他朝著徐寒眨了眨眼睛,少有的語調玩味的言道:“其實關於《大龍象印》師尊也曾做過研讀,他對此有些猜測,不知徐施主可否願意聽老朽講上一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