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麼說?
突然間覺得自己笨口拙舌的好像嘴巴里面那根舌頭不是舌頭,是一團幹抹布一樣,愣是擠不出半點兒有用的東西來。
她心想,成長官,不管你冷不冷。這麼低的氣溫,你不穿外套,我總是會擔心,總是會……心疼的啊。
可她死也說不出“心疼”這兩個字兒來。
於是只能被動地接受他的好意,像個傻乎乎的木頭人一樣,甚至連“謝謝”兩個字都忘了說。
意識到這一點,她又感到一陣羞赧和後悔。
成烈瞧著沈颯這副模樣,忍不住想起了唐笑。
原來兩個人不僅長得有幾分相像,甚至連性格也有相似之處。
愛逞強,不擅長討好別人,內心感情豐富,但羞於說出口。
沈颯就好像是一個年輕稚嫩版的唐笑一樣。
其實對於能不能活著回去見唐笑,成烈目前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
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沈颯。
他們即便走出這片密林,最有可能碰見的人,也只能是毒販。
一旦身份暴露,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仍然只能夠履行軍人職責,和毒販血拼到底。
倘若能夠隱瞞身份與毒販交鋒,那也依然是如履薄冰,生存下去還是有可能的,但要想找機會回到華國,或者與部隊聯絡上,可能性非常微小。
他若只是一個人,或許會更無所畏懼一些,可現在身邊還有個正值大好年華的沈颯,難免忍不住多做考慮,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二者只能活一人——他只會把生的機會留給沈颯。
夜漸漸深了。
睏意襲來,沈颯縮在成烈用樹枝和芭蕉葉臨時搭建的“樹房子”中漸漸地睡著了。
夢裡,她見到了媽媽。
好多年沒見到的媽媽,在夢裡依然那麼美麗優雅。
只是,媽媽依然是清清冷冷的表情,話不多,總是默默地給那些病人們診治、開藥。
偶爾,媽媽會朝自己笑一笑。
但是,那笑容中似乎總是帶著一絲憂慮。
也許是自己記錯了吧。
“媽媽,我好想你啊。”
沈颯在夢裡變成了那個小小的沈颯——
小女孩時期的她,並沒有像別的小女孩那樣扎過小辮子,更沒有系過蝴蝶結,也沒有粉紅色的公主裙。
媽媽從小就把她的頭髮剪得短短的。
她很少有機會吃到糖果巧克力蛋糕這類甜品,每天飯菜也很簡單,所以,沒有機會長成擁有嬰兒肥的小蘿莉。
好像是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常常被人當成小男孩。
哪怕她想和女孩子們在一起玩,也會被當成異類對待。
“媽媽,為什麼我沒有花裙子穿?媽媽,下次生日時……可不可以給我買蛋糕?”
她在夢裡仰著頭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