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時很快過去。
東方已顯出魚肚白,時鐘還有五分鐘,就要指向六點。
林熹微緊緊抓住於晨光的手,眼睛貪婪地注視著於晨光的臉,彷彿要將他此刻的容顏狠狠鐫刻在自己心房上一樣。
只是無奈她淚水模糊了視線,任她再怎麼努力,仍然看不清他此時的模樣。
林熹微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抬手擦著淚水,試圖看得清楚一些再清楚一些。
但她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海,怎麼努力都止不住。
她忍不住慌張地俯身抱住於晨光,想要把彼此的距離拉得再近一些,彷彿這樣就能讓時間靜止,他們就能永遠不用分開一樣。
她含著淚抬頭不捨地親上他乾涸的唇,想要藉此記住他的氣息,也想要藉此讓他永遠記住她的氣息,即便此刻的他如同木偶一般毫無所覺。
她眼裡流個不停的淚水,如同淚雨般沾溼了於晨光的周遭,他的臉上唇上枕上包括他的嘴裡,全是她淚水灑過的痕跡。
只可惜她沒有仙女的魔法棒,無法做到讓時間靜止。
即便她再怎麼不願意,時鐘還是慢慢走向了六點。
病房的大門吱呀一聲開啟,陸可馨準時出現在門外,冷冷地看著她,“時間到了!”
這個聲音彷彿一記重錘,徹底宣判了她死刑,林熹微絕望地閉上眼睛。
她放開於晨光的唇,睜開眼睛最後一遍眷戀地注視著他,心裡默默唸著:
永別了,我的愛!
她強迫自己站直身子,毅然決然地轉身,在陸可馨冷冷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出了病房,從此也走出了於晨光的世界。
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再次合上,將她和於晨光之間隔絕成兩個再也不會重合的世界。
林熹微站在門外,茫然地看著前方,只覺得腳步有千斤重,重得她無法抬起腳步。
陸可馨冷哼一聲,“還不走?難不成讓我送你?”
林熹微沒有回頭看她,她就像木偶一般,機械地抬起自己的腳,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著,慢慢地走出了陸可馨的視線,消失在她視野裡。
陸可馨冷哼一聲,得意地揚起下頜,準備去隔壁向於澤然邀功。
她才剛走到隔壁病房,房門就像走了眼睛般應聲而開。
已經脫下病服換上休閒服的於澤然,淡淡地倚在門邊看著她,“她走了?”
陸可馨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於澤然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她的話,他不會告訴她,其實他昨晚一直在隔壁隔著玻璃窗在默默看著林熹微,將近天亮才走回自己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