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陽一窒,溫和的面孔有些微微蒼白。
他聲音有些顫抖,“小晨真愛說笑,你和馨馨不是快結婚了嗎?你們結婚後我就是你舅舅了啊!”
於晨光忍不住嗤笑一聲,“舅舅?好一個舅舅啊!”
他輕輕鼓了鼓掌,“真為你們的演技喝彩!對了,你還記得我車禍那天你給我做的那場手術嗎?真是多虧了您我才撿回一條小命啊,我的好舅舅!”
溫朝陽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慘白得跟死人似的,沒有一絲血色。
他慌張地移開視線,不敢與於晨光對視,顫抖著聲音回答,“不……不客氣,那都是我的職責所在。”
“職責所在?”於晨光挑了挑眉,冷嘲道,“包括使計讓我女朋友離開我,也是你作為醫生的職責所在嗎?”
溫朝陽眼皮一跳,他還沒來得及否認,於晨光又接著狠狠補了一刀,“還是說,這是你作為舅舅的職責所在?”
溫朝陽的心狠狠一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掩去了眼裡的羞愧和絕望。
所以,那件事情,終究還是敗露了嗎?
罷了罷了,這都是命,該來的終究還是逃不過啊!
這個包袱他已經背了兩年多,日日提心吊膽,承受著良心的拷問,內心再也不復平靜。
他甚至沒有辦法再拿起自己的手術刀,每次拿起手術刀他的眼前都會出現那個單純無辜的女孩子,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同一汪清泉,倒影著他的醜陋和卑鄙。
從此他拿著手術刀的手變得顫抖,再也無法主持一場成功的手術。
他無奈只能放下手術刀拿起筆,從醫生崗位調去了行政崗位,從此放棄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職業。
失去了夢想的他開始變得頹廢,他放棄了掙扎,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日復一日,看不到明天和希望。
有時候,他甚至恨不得事情趕緊敗露,如此他也能早日迎來解脫。
但他又始終害怕,害怕當事情真的暴露出來後,他會成為萬夫所指,再也不是人們心目中敬仰的那個仁心仁術的溫醫生。
他就這樣痛苦著,矛盾著,忍著良心的煎熬度過了將近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如今,這一天終於來了,他終於可以得到解脫了。
溫朝陽緩緩睜開眼睛,眼裡的所有情緒都褪去,只餘一片古井無波。
不管等待他的將是什麼樣的宣判,他都平靜接受,這是他欠他們的。
溫朝陽看著於晨光,平靜地開口道歉,“對不起,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們道歉!不管你們怎麼懲罰我,我都不反抗。”
於晨光眼睛一閃,他只是虛晃了個幌子想要詐他一詐,沒想到還真讓他詐出東西來了!
他忍住心裡的激動,冷冷地盯著溫朝陽,“所以你這是承認了當初設計害我女朋友離開我的事情了?”
溫朝陽目露羞愧地點了點頭,“對不起,我當初不應該趁你昏迷不醒,答應了馨馨和於澤然的祈求幫他們做戲,害得你女朋友信以為真,以為你真的需要換腎。她是愛你才離開你的,你不要怪她,她是個好女孩,是我對不起她!”
溫朝陽說到這裡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連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眼神裡滿滿都是無法掩飾的羞愧和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