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熹微毫不作偽的表情,溫朝陽忽然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他究竟是做了什麼孽啊,竟然要傷害這樣一個至真至純的小女孩。
想到自己的舉動不知道會給這孩子帶來多大的傷害,他就有些坐立難安。
只是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只能硬著頭皮按照劇本演下去。
他搖了搖頭,殘忍地擊碎了林熹微的希望,“你的腎恐怕不太適合他,除非是有血緣關係的近親,否則都有可能會引起強烈的排斥反應,這些痛苦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怕是承受不了。”
林熹微眼裡的光亮迅速黯淡下來,她絕望地低下頭,眼裡淚珠滾落下來,打溼了她胸襟。
她一臉茫然,不知道該去哪裡給他尋找一個合適的腎。
於晨光的血緣至親,一個病重在床,一個鋃鐺入獄,一個跟他壓根兒就是仇人,又哪裡願意獻出一個腎給他啊!
難不成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虛耗生命,直至衰竭而亡嗎?
林熹微正絕望間,卻聽到耳邊傳來於澤然宛如天籟的聲音,“醫生,我是病人的弟弟,我的腎移植給他會引起強烈排斥反應嗎?”
林熹微猛地回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於澤然。
她嘴巴微張著說不出話來,眼裡滿滿都是震驚,顯然沒有辦法相信於澤然會主動請纓。
溫朝陽淡淡地抬眼看著於澤然,眼睛平靜不帶一絲表情。
他覺得接下來說的這番話異常的艱難,“你是患者嫡親兄弟,血緣最為相親,契合程度會超越大部分人,但是具體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能確定能不能移植。”
他說罷一分鐘也不想再呆下去了,連忙匆匆告辭,“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要是確定自願移植,就去護士站報名,自有人安排你進行常規體檢。”
溫朝陽說罷低頭匆匆離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後面追趕他似的,腳步有些踉蹌。
溫朝陽走後,醫生辦公室門前只剩下於澤然和林熹微兩人,氣氛有些微妙。
林熹微抬眼看著於澤然,遲疑地問道:“你……真的願意移植一個腎給於晨光嗎?”
於澤然雙手插袋,低頭淡淡地看著林熹微,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林熹微心裡咯噔一下,面露著急地哀求道:“於澤然,求求你,看在他是你唯一哥哥的份上,你能不能救救他……”
於澤然嘴角微微一勾,面帶諷刺地說道:“哥哥?呵呵……”
林熹微看見他這副表情,心裡明白自己是病急亂投醫了。
也是,他們兩人自小便形同水火,於澤然興許巴不得於晨光死吧,又怎麼可能冒著那麼大的生命危險去給個腎於晨光呢?
她頹然地耷拉下肩膀,只覺一股說不出的絕望沉沉壓在她肩膀上,讓她幾乎難以呼吸。
正在這時,耳邊又傳來於澤然低沉的聲音,“要我幫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林熹微驀地抬起頭,黯淡的眼睛彷彿瞬間湧進了萬千星光,璀璨得令人奪目。
於澤然看得一陣怔愣,感覺心跳一陣加速。
他連忙移開視線,深吸口氣穩住了心神。
她激動得嘴唇一陣顫抖,“什麼條件,你儘管說,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