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本就是勉強支撐,如今被陸茯苓扯掉了最後一道遮羞布,一時失語,只是呼吸愈發急促起來。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陸茯苓見好就收,總不能真的將小皇帝的親妹妹氣死了。她收了極有壓力的視線,坐在了初心身側,“你要你的皇帝哥哥,我只要鄭煜。”
“鄭……鄴方營少將?被皇帝哥哥下獄的那個?”初心明顯對她皇帝哥哥之外的事情完全沒有興趣,想了一下才勉強記起這個人,“皇帝哥哥這麼喜歡你,你居然……”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陸茯苓明顯失了耐心,也不打算向她解釋什麼,“你保住鄭煜,我就離開京城,永遠都不會回來。”
初心仔細打量著陸茯苓,確定她並沒有說謊,再開口時便沒有那麼多敵意了:“可是,皇帝哥哥不會放棄你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和你的情郎逃不掉的。”
“逃不逃得掉,是我的事。”陸茯苓連偽裝都懶的偽裝,一臉不耐煩地催促:“決定了好沒?”
初心覺得自己之前從未真正認識過眼前的姑娘,驚訝之餘,竟生出了些好感來。她皺眉沒有糾結很久,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對皇帝哥哥,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陸茯苓倒是被問得楞了一下,原本以為這位小公主還要開些條件之類,卻想不到是問了個最難回答的問題。陸茯苓無奈地笑了笑,抬手在初心的頭頂摸了摸:“鄭煜就拜託你了。”
陸茯苓回到鍾靈苑的時候,還能記起初心頭髮的觸感。其實拋開與小皇帝的事情,初心也不過是一個單純可憐的孩子罷了。陸茯苓頗為感慨地笑了笑,進了屋。
鍾靈苑的擺設都還是原來的樣子,院中留守的丫鬟太監都恭恭敬敬地候在門口。看著他們,陸茯苓便開始想念起越來越沒規矩的崖香。還有斯年,不知道小傢伙吃的可好,會不會因為母親不在而睡不安穩。
陸茯苓努力集中精神,腦子裡卻亂的很。她要了一杯茶慢慢地啜飲,卻還是徒勞。北境的戰事不知道如何了,範淞是個有分寸的,拖延之計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但那兩位秦大人被帶到北齊去了。小旭這些年一定經歷了很多,殺心很重,那位鄧少卿更是如此。落在他手裡,只怕……
陸茯苓就這麼坐著等到了天亮,第二日還是沒有訊息,她睡了片刻,但終究睡不安穩。便又坐了半天。
突然,她的思緒被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她放下杯子偏頭聽,是極為慌亂的腳步聲,還有一個虛弱的聲音不斷催促。是初心?
陸茯苓衝出屋子,便看到鍾靈苑的太監丫鬟站成了兩排,僵持著正對上坐在步輦上衝進院子的初心。陸茯苓沒有時間感動,只讓他們將路讓開。下一瞬,初心的步輦便立刻急停在了她的面前。初心的呼吸幾乎已經到了極限,喘了好幾口才斷斷續續地說清楚:“鄭,罪,哥哥,無赦……”
“無赦之罪?”陸茯苓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喉中一頓,咯出了一口血。
“陸姐姐!”初心剛平復了大半的呼吸瞬間提了起來,“快,傳太醫!快啊!”
“等等。”陸茯苓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伸出顫抖的手製止了她,“他在哪裡?告訴我……他在哪?”
初心慌亂地拿帕子給她擦嘴邊的血,陸茯苓又重複了一遍才反應過來,回答道:“剛下朝不久,此時……應該在承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