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煜最看不得陸茯苓那種思緒萬千的神態,一點也不像個小姑娘。他調整了一下開口道:“行了,你們倆不要一臉送終的表情好嘛?反正商量來商量去,我都是要回京的。就不要想那麼多了。特別是姑娘,范家的那個軟腳蝦不是說了,你不可思慮過重,會影響孩子的。”
陸茯苓聞言,抬頭笑了笑,只是眉頭依舊擰著。她無意識地捻著袖口的絲線,頓了一下才開口:“你說的不錯,如今小皇帝沒有明確的行動,只是召你回京述職,你沒有理由拖延或者不去。但這時機實在令人不安。這樣,我寫一封手書給你帶上,若是小皇帝就北征之事為難你,你便將信呈給他看。”
“為難?咱們這一路戰果豐碩,不僅守住了衛城和三菱鎮,還以最小的代價收復了榕城。他有什麼好為難鄭煜的?”崖香立刻反駁,一臉的不贊同。
“你還記得我被鄧東南綁走的時候,鄭煜私自調動鄴方營來救我的事嗎?”陸茯苓示意崖香稍安勿躁。
“那也是為了救姑娘啊,而且是往京中求援不得才不得已為之的。於情於理,都怪不到鄭煜的頭上吧!”
“可是在軍中,這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了。”鄭煜安撫地拍了拍崖香的手背,“往小了說,是我個人不遵軍紀;可往大了說,整個鄴方營都可能因此背上謀逆作亂的罪名。”
“這……”崖香明顯沒想到那件事情會被放大成這樣。
“你別擔心,茯苓那時候暗示我自去領了罰,便是將此事壓了下來,以免日後落人口實。”鄭煜感激地衝著茯苓笑了笑,“茯苓,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定速去速回,以免生變。”
陸茯苓點了點頭,起身出去了:“我去書房寫信,你們談談吧。”
將茯苓送出了屋子,崖香轉身回到鄭煜身邊。
鄭煜在裡衣中掏了半天,掏出一枚平安扣墜子。這枚平安扣雖並不大,卻能看出是極好的玉料打磨而成,泛著溫潤的水光,半點雜質瑕疵都不見。平安扣上還纏著三道粗紅線,紅線已褪了色,想來是佩戴很久之物。鄭煜將墜子從脖子上取下來,又戴在了崖香的脖子上。帶著體溫的平安扣落進崖香的衣領,竟覺得熾熱。
“我父親說,男女纏了紅線便永不分開。”鄭煜低頭認真地看著崖香,“從前是我頑固怯懦,委屈你這些年。等我回來,我便娶你,可好?”
崖香伸手摸了摸平安扣,一時有些鼻酸,好似突然委屈了起來:“纏都纏了,你還問我做什麼?”說完突然掉下一滴淚來,“我都是個老姑娘了,你家那個老古董必然不會喜歡我的。他會讓你娶很多年輕漂亮的姑娘,就像南沁那種的……”
鄭煜楞了一下,不是很明白這和自己父親有什麼關係,呆呆地開口:“不會的。你年輕漂亮的時候,我爹也不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