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界碑,崖香便翻身出去,不過很快就回來了。從懷中掏出一張附著水符的信,遞給陸茯苓:“姑娘,朱副將的人已經進城。這是修和堂前哨回的信。”
聽到修和堂三個字,陸茯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接過信一目十行,唇邊難得露出了笑意。但展顏不過一瞬,眉頭又微皺起來。聽到外面似乎起了些騷動,車駕也停了下來,陸茯苓反手將信籠進袖中:“崖香,你說這北齊人到底想要什麼?”
崖香不知怎麼回答,也沒有機會回答。因為下一秒,她們同時聽到了開啟城門的轉軸聲。
陸茯苓輕輕抬了轎簾一角,看到厚重的東南城門正緩緩開啟,經過城樓的陰影,便是進了衛城了。修和堂前哨的信上說,北齊人原已至北城門下,城主棄城南逃,城門大開。可是不知得了什麼訊息,竟撤了軍,一路趕回榕城去了。沿路的上菱鎮、三菱鎮和交菱鎮皆是過門而不入。之後出來管事的衛城駐防官就乾脆封了城。直到一日前,和親隊伍的前站抵達,才總算有夥計能將訊息送出來。
“姑娘,北齊使團沒有跟進來。”崖香就著陸茯苓拉開的縫隙細細觀察了一下,“除了這幾個衛城駐防軍,街上連個人都沒有。”
不同於崖香的高度緊張,陸茯苓自從進了衛城後便明顯放鬆了下來:“我原以為北齊不過拿我做藉口,發兵奪城才是真正的目的。可如今看來,他們要的,就是我。”
崖香不是很能理解陸茯苓一臉輕鬆地說出對方的目的是自己這種事,就像在說對方是來交朋友的一樣。她總覺得這就是最壞的情況了吧,如今對方請君入甕,我們自投羅網。若是衛城中設定了什麼致命的陷阱,誰能逃得出去?
衛城畢竟地處邊陲,資源有限,佔地並沒有陸茯苓原以為的那麼大。橫穿半城也不過花了小半個時辰。於是很快便有人來打了轎簾引她下車。
將珠簾發冠帶上後,陸茯苓便看不真切。只知迎面來了個披甲執銳的人,倒是不高,步伐有些亂,笑出了一臉褶子,顯得有些滑稽:“衛城駐防官,秦克難恭請貴妃娘娘金安。衛城偏僻,您為了大康一路車馬勞頓,實在辛苦。這是原城主的宅邸,您與眾位將士若不嫌棄,便請宿在此處。”
崖香最看不得這種媚上的嘴臉,擺了擺手讓他靠邊。
“等等,”陸茯苓轉向這位“請客難”,“秦大人說,這是原城主的宅子,那這位城主大人安在?”
“回……回娘娘,城主大人他……外出公務,尚未歸來。”
“那他的妻小呢?隨扈?哼,什麼公務用得著這麼拖家帶口的?”從修和堂前哨的回信中,陸茯苓已經知道這位城主的去向,氣歸氣,而如今不過是藉此敲打這位駐防官,之後別礙著她的事。
這位“請客難”大人也算知趣,聽了這話便立刻跪下:“小人不知。小人身為衛城駐防,只知死守城池,絕不讓賊子得手。”
“衛城軍……”茯苓故意頓了一下,才繼續:“甚好。”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