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你是不是……”崖香這才跑到崖香身邊,看著她額頭細密的冷汗,乾脆掀了她蓋著的錦被。
陸茯苓穿的厚,可下裙乃至軟墊上都滲到了暗紅的血漬,她一手捂著下腹,一手抓著住了崖香的手,“不要……不要聲張。兵貴神速,若是今晚拿不下榕城,京城……就危險了。”
“可是你……”崖香掙不開陸茯苓的手,急的直掉眼淚,“可是你怎麼辦?大軍一旦開拔,軍醫必然要跟著走。那你……”
“他是我的孩子。”陸茯苓深吸了一口氣,“我相信他。”
崖香抹了一把眼淚,似乎是下了決心:“那你至少,讓我派人去請白神醫吧。他就在榕城,從暗道走天不亮就能到。”
陸茯苓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她看到崖香臉上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乾脆點了點頭,在榻上愈加蜷縮起來。
崖香替她將錦被蓋好,又將軟枕放平讓她躺下來。擔心地看著她愈發蒼白的臉色,嘆了口氣出去了。
另一邊,天剛擦黑,鄭煜便率兵出發。過了秦公橋,迅速兵分四路。鄭煜帶人直奔密道,他的兩個副將各自帶人正面攻擊城門,另有南松帶著鄴方營和陸茯苓招攬的一眾奇人異士,沿著官道北行,攻其不備。
這是早先陸茯苓設下的備用計劃。鄭煜心知如今的榕城,守軍不過五六千人。只要我軍動作迅速,鬧出些大的動靜,除非鄧東南真的要放棄這到手的榕城,否則即使知道是陷阱,他也一定會回頭的。這麼想著便安心了許多,看著前方守在密道入口前的接引人,鄭煜露出了一個微笑,加快了速度。
計劃進行得出奇順利,鄭煜看到北門、東門、東南門都相繼發出了煙火訊號,幾乎按捺不住衝動,要直接收復了榕城。
還不行……鄭煜握緊了拳,努力剋制著。他知道,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到陳石樸那個老狐狸。既然鄧東南敢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他,那就一定會為了他而回頭的。
“傳令下去,搜尋整個榕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鄭煜抱著瑤光刀站在府門前,看著眼前士兵來去匆匆地搜尋、找尋、登記,又想起那個人,一時有些恍惚。
“鄭少將這一路著實辛苦。”南沁抓著一個牛皮水袋走到鄭煜面前,“用兵入神,揮斥方遒,此等氣魄方是真男兒。待到此戰結束,鄭少將可否賞臉駕臨姑蘇城,南沁必以貴客待之。”
鄭煜看了一眼水袋卻沒有接過來,嘆了口氣,笑得很沒奈何的樣子:“南姑娘的心意,鄭某省的。但鄭某已有中意之人,還請您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你果然喜歡陸貴妃?”南沁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她既已有了身孕,便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你又何必……”
“身孕?”鄭煜像是開啟了記憶的開關,出發前的事情全部湧現在了眼前。
“你竟不知道?”南沁看鄭煜瞬間變得陰鷙的表情,瑟縮了一下,又鼓起勇氣說道:“上次回衛城的時候我便知道了。詰生陣法本就是用來奪取生機的,我與哥哥天生對生命力極為敏感,而且孕婦的生命氣息最是醇厚。只是,她竟沒有告訴你……”
“沁兒!”鄭煜尚未開口便被南松打斷了。他穿著一身白衣,氣質卓群,雖步伐很急,但面上一點都不見慌亂。走到兩人近前,南松便不再看南沁,對著鄭煜拱了拱手,呈上了一張水符,“崖香姑娘來信,急請白神醫往交菱鎮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