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遊嘴角一抽,“權大嘴知道了,那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唄。”
葉承樞輕笑,並不在意,“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瞞著他們,無非也是不想橫生枝節,讓他們擔心我的身體。既然他們也知道了,那便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說別張揚的是你,說不遮掩的也是你。話全讓你說了,我還能說啥啊。”諸遊嘟囔了一句,動作卻小心翼翼的到了極點。
將葉承樞打橫放在沙發之上,諸遊還不放心的回頭叮囑道:“我去給你拿急救箱,你乖乖躺著別動啊。”
葉承樞抿了抿嘴唇,望著自己不斷向外溢血的小腹,似是無奈的道:“我這個模樣,還能上哪兒去?”
“我這不是就囑咐你一句麼。”諸遊擺擺手,兩步並作一步,輕車熟路的就跑沒人影了。
葉承樞枕在沙發上,即使傷口已經撕裂流血不止,他還是那副優雅貴氣的模樣。
“既然這麼不順眼,那就別看了。”葉承樞閉著眼睛,漫不經心的說道。
“看見你這幅閒庭看花落的淡定就來氣。”尹老闆不知道從哪兒跳了出來,手中還拿著個急救箱。一屁股坐在葉承樞的旁邊,故意狠狠的坐下去,震了一下葉承樞。
對於這種小孩子的幼稚行為,葉承樞只是嗤笑一聲,懶得搭理。
“你說你圖啥呢,一天到晚的。把自己累的跟狗一樣,卻裝出一副老子天下無敵刀槍不入的德行。這下好了吧,人人都只看到了你是如何令顧靈色傷心的,卻忘記了,你是如何用自己的身體鑄造了一面銅牆鐵壁來保護了顧靈色。”尹老闆一邊罵著,一邊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了已經被血浸染,黏在面板上的襯衣。
葉承樞優雅的躺著,半瞌著鳳眸,淡淡的道:“老婆是用來心疼的。”
他做了,如此便好。犯不著向天下昭告他是為了顧靈色如何如何犧牲。沒必要。懂的人,不必說也會懂。不懂的人,他說了,也還是不懂。
既然如此,那還有說的必要嗎?
“就你會說漂亮話。你得知道,有些事情不但得做,還得說出來。就拿這次的事兒來說,你不說,靈色她永遠也不知道你為她犧牲了多少。權子墨做的好事,讓靈色成了個什麼女人?狐狸精,對婚姻不忠,甚至還懷了別人的孩子!”
“你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我知道有個屁用!得你家老爺子明白才行!你自己說說,老爺子以為靈色腹中的孩子都不是你的,卻還是同意了你們的婚事。這背後,你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這些,你不說,靈色她不會明白!”
“尹老闆。”葉承樞喚了一聲,睜開鳳眸,眼波流轉,說不出的好看。
“咋啦!”
他勾唇輕笑,明眸皓齒,英俊的五官也被淡淡的燈光所柔和了。
“我為她做的這些,不是要她感激我,更不是要她崇拜我。我只是做了一個男人,一個丈夫該做的事情。”
“但你解釋一兩句總不會死人吧?”尹老闆感覺不爽,立刻伸手戳了下葉承樞的傷口。
可是,沒有聽到預計的倒抽涼氣的聲音。
“忍,你再忍一個我看看!”氣不過的尹老闆,這次加重了力道狠狠的戳了下去。
饒是忍耐力過人的葉承樞,這次也沒能忍住,輕輕的‘嘶——’了一聲。
如此,尹老闆方才心滿意足。重新拿捏鑷子,拈了塊酒精棉給葉承樞的傷口消毒。
酒精的刺激,讓葉承樞微微蹙起了眉頭。但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沉穩,透著一種強大。精神上的強大。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權子墨對靈色來說,很重要,很重要。我不想跟她解釋,因為我不想權子墨在她心中的形象有所損壞。尹老闆你明白嗎,即便靈色最愛的人是我,可權子墨在她心中的分量,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若她將我視為無所不能的神,那權子墨在她心中,便是普度眾生的菩薩。這樣的存在,我不能破壞。”
尹老闆陰嗖嗖的冷哼,“是啊,你為了不破壞權子墨在顧靈色心中的形象。所以就什麼也不解釋,一個人默默的扛著唄。沒事!誰讓你葉特助無所不能呢?這點小小的誤會與委屈,算不得上什麼!對不對?”
葉承樞淡淡的勾唇,淺淺的笑著,“我不是神。但這點委屈,在我看來,還算不得是委屈。”
“這麼維護給你下圈套的人,葉承樞,你可真是聰明吶!”尹老闆從牙縫中逼出一句話,“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事的葉承樞,還是江南省那個睿智無雙,手握大權的葉特助嗎?我怎麼覺得,這簡直跟諸遊那二愣子一個模樣呢?”
不知道葉承樞是因為傷口太痛,體力不支,才任由尹老闆尖牙利嘴。還是因為他壓根並不在意旁人的評價,所以不予置評。
反正他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半瞌著鳳眸,優雅的躺在沙發上,神色看起來,倒是很安詳。只是那時不時緊緊蹙起的眉頭,卻也說明了他此刻正隱忍的痛楚。
沒聽到回答的尹老闆不爽的又挑釁,“不對,你簡直比諸遊還二愣子!”
“差不多得了。等下諸遊該回來,給他聽到你說這話。他又該不高興了。”
“嘁!葉承樞,什麼時候,你也懂得體貼旁人的感受了?果然,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當初認識的葉承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