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村的夜晚安靜而祥和,但突然某一天,這種祥和突然被打破了。
那時,葉拾舟正在屋中啃著那些人孝敬的野雞。周氏一開門便見門外掛著一排的野雞和核桃。
這些時日因著葉拾舟偶爾的打劫和坑蒙拐騙,一家子臉上倒是有些顏色了。昨日葉拾舟在屋中與小叔鬧的那一切,並未讓劉氏知道。
但那日晚上開始,葉澤南卻突然換下了一身的嶄新衣裳,穿上了大哥曾經做活時的粗衣麻布。當時劉氏揹著壓彎了腰的豬草回來,看著這一幕頓時便眼眶一熱。
“你可是讀書人啊,萬萬做不得這個。娘便是累死也能養活你啊。娘能做,家裡的活娘都能做。便是我做不得,這家中也還有你大嫂呢。誰敢說一句閒話!”劉氏放下揹簍,抹了把臉上的淚。
這話聽得葉拾舟當即就要暴起傷人,也幸好葉澤南先她一步拉了劉氏在一邊:“娘,曾經大哥能做到的澤南也能做到。就是沒法給娘掙個誥命回來了。娘,這兩年苦了你。”葉澤南面上難掩失落,但那一身的頹廢卻是散了不少。
劉氏嘴裡低喃怎麼使得怎麼使得,渾身似乎很是無力。
葉澤南一襲長衫還能看出幾分讀書人的影子,他鄭重的走到驚呆了的周氏跟前行了個大禮。“大嫂這兩年的辛苦澤南沒齒難忘。”周氏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從她嫁過來開始,葉澤南便是葉家的驕傲。少年勁頭十足又帶了幾分高傲,周氏其實這幾年與葉澤南的話都並未說過幾分。
周氏雙手在衣裙上擦了好一會兒,才滿是驚慌略帶惶恐的把他扶了起來。“這,這都是大嫂應該做的。”但神色間卻有些感動。
便是葉澤南這幾年拖得家中越發貧困,心中的幾分怨氣都隨著這一拜而消散。
劉氏低頭默默流淚好一會兒,葉澤南更是勸盡了好話才止住淚。昨日一夜,只怕許多人都沒睡好。但葉拾舟不在其中。
至少她啃著雞腿看眾人時,似乎就只有她沒有黑眼圈。
反正葉澤南看著她是心裡鬱悶的,他會承認自己被侄女給打醒了?其實,他心裡是隱隱感覺,這小侄女把他當累贅的真是見鬼的直覺。
今兒是難得好天氣,葉澤南把曾經的書本都搬出來晾曬,院子裡倒有些熱鬧。他如今不用柺杖也能自由行走,只是看著還是有些跛罷了。偶爾他還偷看兩眼葉拾舟,不知咋的,他覺得自家這小侄女似乎從未看清過。
葉拾舟從早上開始心裡就一直犯嘀咕,坐著扭來扭去不得安生。似乎遺忘了什麼事兒一般。
“二姐,你屁股底下長釘子了麼?”葉婉言噠噠著腿兒跑過來。
葉拾舟看著她臉上的紅暈,似覺有幾分眼熟,才“啊。”了一聲,臉上滿是恍然大悟。
正當她開口之際,門口便砰的一下被人從外撞開。
“出事了出事了。”袁三妮兒撞開門,眼中滿是幸災樂禍,只是在進來的一瞬間又收斂了幾分。
再見得葉澤南也在院裡更是紅了臉,但她還是掩住了那一臉的羞澀急匆匆跑過來。
“出事了,方才那錢家來人了。村裡這會兒可熱鬧著呢,走走走,錢孝禮今兒可出大事了。”袁三妮兒上前就要拉著葉拾舟走。
周氏慌忙從屋裡跑出,腰間的圍裙都還未摘下:“可是孝哥兒有什麼不對”周氏眼中有幾分驚慌。
袁三妮兒眼睛閃了閃,話都還沒來得及說,那周氏便拉著葉拾舟等人風風火火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