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們渴望走在紅毯上、佔據鎂光燈下最多的鏡頭,登山者登上東南嶽,又希望攀到珠穆朗瑪峰上向世人證明,就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當個班長能牽手最漂亮的女同學,浮躁的社會中,人人都喜歡走在最前沿,尤其是惠北市是鋼筋水泥構築的社會,比中水縣裡要冷酷無情的多,等級劃分也要嚴格的多。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這話粗鄙卻講的現實,在這個小圈子裡,腰包裡的鈔票不夠厚,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劉飛陽現在早已經不是那個在村裡,看著滿柵欄玉米賣不出去發愁的犢子了,在村裡固步自封是常態,進了城不知進取就是變態。
柳青青遲遲沒能等到劉飛陽回話,轉過頭見他正盯著桌子發呆,心裡笑出來,臉上卻一如既往的高冷,她知道這是被刺激到了,並且刺激的不輕,好比農村裡的娃娃考上重點大學成了村裡的驕傲,在家裡大擺宴席接受人們祝賀,滿心歡喜的走進校門卻發現,原來這裡自己的分數是最低的。
極端的環境必然造就極端的做法,那個驕傲的大學生除了自暴自棄低迷下去,就剩下餓虎般的啃食圖書館的書籍來豐滿自己了,她很興奮,在那眼神中看到的是後者。
抬起煙放在紅唇裡吸一口,不緩不急道“以前也有人進來過,跟你一樣,是坐在第二排旁聽,他很迫切的需要融入這個圈子,不想繼續做局外人,像趙維漢的房地產、張曼要投資的鏈條廠,這些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插一腳就得幾十萬上百萬,算得上拿利益換人情,不涉及根本和股權大家相互照應,可那個人剛來不能直接插手這個,因為他沒有什麼能帶給別人,只能投風險最大,一次賺了兩次賠了,整個人的精神就崩塌了,你要記住,咱們雖說都在一個圈子之內,但這裡終歸是名利場、生意場,在這裡沒有善意,沒有惡意,只有生意,還有利益!”
劉飛陽能聽見她的話,不知不覺中眼前交談的眾人在他眼中變得虛幻,好似九月份坐在地頭看著隨風搖曳的玉米杆,有股茫然也有股心動。
“馬老爺子身邊的位置是誰坐的?”
劉飛陽聲音不大,不足以讓他交談的眾人聽見,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叫出一個稱謂,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這桌子的最頂端有兩個位置,關於“左尊”還是“右尊”的問題在華夏幾千年文明中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不過此時趙維漢明顯比坐在他對面,也就是左邊位置的男士笑容要多,從中可以發現一些端倪。
馬漢坐在最前端的右邊位置,也就說明,左邊的空位上應該坐的人,比他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還要高。
如果這裡只有這一張桌子,那麼那個人無疑是食物鏈最頂端的。
“高啟亮!”柳青青沒有猶豫的回道。
非常奇怪,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劉飛陽開始在腦中幻想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是虎背熊腰的典型東北大漢,還是身材瘦小傳說被心眼墜住不長身高的人,或是儒雅文人又或是面目剛毅的漢子。
“他就是大先生?”劉飛陽終於收回盯在那把椅子上的目光,迎上柳青青,這個女人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眼中眼罕見的流出一道無奈的光。
“不是,大先生不在這裡”她搖頭道。
“他就是你的男人吧?”他還算委婉的問道。
“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現在說這個還早”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把腦袋轉回去,嘴裡又道“明天市裡要開經濟峰會,這個圈子裡最出色的商人也就是高啟亮也過去了,因為會議規格比較高,今晚都得在規定酒店下榻,其實他人還不錯,原本說你過來的時候他會出席,只是恰巧趕到一起”
雖說柳青青主動把話題轉移開,但他還是敏銳的抓不到那眼神中的一絲異樣,如果不出意外,現在已經可以斷定,那個叫大先生的人與她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並且從馬漢剛才說話時的無奈語氣可以分析出,大先生絕對不是一般的猛人…
以前他對這個圈子好奇,現在則更為好奇,這裡有進二十把椅子,如果都坐滿了人,那個叫高啟亮的人或者是馬漢需要籌措資金,是不是說句話就有幾千萬進賬?手掌分開是手指,攥起來就是拳頭,如果這個圈子合起來誠心要打一場經濟戰的話,那麼即使是市裡首富錢書德也得深思熟慮才能做出決定吧?
好比在縣裡,服務員沒有社會地位,但是穿著龍騰酒吧的衣服出去,其他家的服務員都會黯淡無光,今天的出場看似古井不波,好像冥冥中已經得到了很多東西,至少眼界開闊了,他現在不佩服這個圈子裡的任何人,而是佩服拳頭之上的胳膊,能把一盤散沙集合到一起,是位牛人。
前方的交談還在滔滔不絕的繼續,沒有剛才故意給劉飛陽板著臉那麼嚴肅,而是有說有笑相談甚歡,張曼是個能吸引眾多眼球的女人,不過很遺憾,劉飛陽的出現只是讓她多說了幾句話而已,縣裡出來的新人並沒能吸引到她的眼球,只是偶爾目光看過來,見劉飛陽正在看她,會知性的點點頭。
至於趙維漢,只是剛剛提了嘴飛陽兩個字,隨後也懶得過來跟他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