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會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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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荀貞率部抵達了蘆嶺山下。
在山腳選了一處較為開闊的谷地做為築營之所,荀貞等到近處觀望蘆嶺的山勢。
群山遮掩,暮色冥暗,左右望之,遠近皆山,眼前的蘆嶺拔聳高卓,一條小道從山腳下蜿蜒向上。山道不寬,最寬處也只能容兩人並行,兩邊均是山石、灌木,起先還算平緩,快到山腰處陡然變得險直,再往上,路被灌木、山石遮掩,就看不清楚了。
辛璦、江禽、劉鄧、典韋、陳到、何儀、李驤、陳午諸將跟從在荀貞左右。
陳到性穩重,仰觀險絕的山道,臉上微微變色,說道:“賊如有百名弓弩手,伏在山腰,居高射之,則我縱有千軍萬馬,也難上去一步啊!”
江禽說道:“賊只千許,斷難有百名弓弩手,至多能有個二三十張強弓勁弩已算了得了。”
何儀、李驤均是降將,熟悉黃巾軍的內情,贊同江禽的意見。
在伏擊左須一戰中,李驤與江禽鬧有矛盾,他看了江禽一眼,沒有說話。
何儀點頭說道:“江君說得是,良弓好弩不易得,黃髯部又是潰敗之軍,是倉皇逃遁到蘆嶺中來的,強弓勁弩肯定不多。”
荀攸、邯鄲榮、程嘉、岑竦、宣康等也隨從在側。
荀攸說道:“賊之弓弩或許不多,然卻需得防他們從山上推石、木下來。”
山道本就很窄,黃髯部若再從上邊推石頭、滾木下來,進攻的兵卒定然會傷亡慘重。
荀貞本是打算讓義從、兵卒們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攻山的,但在看到蘆嶺山形的險要後,改變了原定的計劃,他沉吟片刻,說道:“叔至、公達所慮甚是。……,我部遠道而來,黃髯必已得訊息,定已做好了準備,如等到明日再發起進攻,縱然取勝,傷亡也肯定不小。”
邯鄲榮問道:“中尉的意思是?”
“我等要提前發起進攻!”
程嘉拍手說道:“我部走了兩天的山路,剛到山下,馬上就要天黑,黃髯斷然難以想到我部會連夜攻山!孫子云:‘攻其無備,出其不意’,即此意也。中尉此計甚妙!”
邯鄲榮蹙眉說道:“今夜攻山固是出其不意,可‘以勞擊逸’卻是兵家之忌也。”
荀貞部出邯鄲縣以來,行軍數日,並連走了兩天的山路,兵卒雖不算太疲憊,可現在卻也不是最佳的狀態,反過來看黃髯部,他們是坐等守山,相比之下,荀貞部就是“以勞擊逸”了。
荀貞笑道:“不然,我部雖然連日行軍,可黃髯部卻也絕稱不上一個‘逸’字。”
邯鄲榮楞了下,隨即醒悟,說道:“中尉是說:黃髯部在山中?”
“不錯,前幾天連日風雨,山中猶凍,黃髯部缺衣少食的,士氣、戰力必然早就下降,兼且他們又是敗逃之軍,今聞我來攻,說不定早已軍心惶惶。”
程嘉介面笑道:“中尉連戰常勝,上個月又伏擊陣斬左須,我部卻是士氣高昂,以我之‘高昂’擊彼之‘惶惶’,我部雖遠道而來,他雖是坐等守山,然我部取勝不難也。”
荀貞轉問荀攸:“公達,你以為呢?”
荀攸想了一想,頷首說道:“確如中尉所言,賊部的軍心應該不穩,今夜攻山也可。”
荀貞當即傳令,命各部抓緊休息,叫伙伕埋鍋做飯,等到今晚四更即開始攻山。
選擇四更攻山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現在剛剛傍晚,離今夜四更還有好幾個時辰,有足夠的時間讓部卒們恢復精力、體力;一個是四更時正是人最睏倦的時候,荀貞部近兩千步騎駐紮山下,山上的守卒今晚定難以好好休息,那麼到四更時必定精神疲憊,對荀貞部有利。
為了誤導山中的守卒,不讓他們看出己軍今晚即有攻山之意,荀貞又令辛璦帶所部騎兵去四面伐木取石,裝成打算要築營久駐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