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改過嗎?”張惟昭道。
“一萬個真心!”汪直信誓旦旦。
“好!若要我信你,你就要先留下點信物給我才行。”
“真人想要什麼信物?我手上有絕好的祖母綠,拇指大的珍珠,若是真人喜歡,我馬上著人送去,我還有……”
張惟昭卻道:“不勞費心了!我自己來拿。”
說著張惟昭走到汪直身邊,執起他的一隻手,操起手術刀,手起刀落,挑掉了他食指的指甲。
汪直雖然被藥物麻痺了四肢不能行動,痛覺卻還在,當下痛得差點大喊出聲,卻強行忍住了,牙齒死死咬住嘴唇,只從牙縫裡洩露出幾點哼聲。
還沒等這波疼痛過去,張惟昭又是一刀,中指的指甲也被硬生生挑掉了。接著是拇指、無名指和小指。
汪直在地上痛苦呻吟,恨不得滿地打滾,卻一動不能動。
張惟昭蹲在汪直身邊,在黑暗中凝視著他說:“這個滋味如何?當你毫不在意地把痛苦加諸於他人身上的時候,不曾想過那也是一條命,一個人,會痛、會流血的嗎?”
汪直只顧與疼痛搏鬥,滿身都是汗,根本無力回答張惟昭的話。
張惟昭等他這一波疼痛稍稍過去,又說:“你現在肯定恨我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活撕了我。我告訴你,這個天底下只有我知道Y莖再造術怎麼做,我死了,就沒人能做得了這種手術了。不信你可以找最高明的外科醫生來問問。別說是我死了,就是我受了一點委屈,心裡不痛快了,就會手抖,拿不穩刀,也是做不好這個手術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著站來起來,邁步往樹林外邊走。
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對了,等下蔓胡藤的藥性過去了,你就可以走路了。但是剛剛黑暗中我被人勒住脖子太驚慌,用藥是否過量我不清楚。若是你害怕落下手抖腳顫的毛病,就回去多喝點熱羊血解毒。”
說著施施然離開。
剩下汪直在疼痛中慢慢等著藥性解開。一邊等待,一邊在心中破口大罵。不成想自己這主管西廠的提督,不知刑囚過多少人,今日卻被張惟昭這個妖道給用了刑。
這個妖道行事太詭異了。本來想她年幼力弱,制住她並不難。就在昨夜,他用玉勢給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開了苞,兩個人一個只會嚶嚶哭泣,另一個嚇得瑟瑟發抖尿了出來,被他一個耳光從榻上扇到地上,拿鞭子抽了滿身掛紅才盡興。
張惟昭年齡並不比她們大多少,在被他用繩子勒住脖子的情況下,還能將他反制,這不是妖異是什麼?
而且她軟硬不吃,嚇唬也不怕,服軟也不行。她若是想掀掉金貴妃,自己青雲直上,在宮裡有他這個提督做內應,難道不是非常便宜的事情嗎?為什麼自己的投誠,也沒能換得她的一點和軟呢?
不但不服軟,反而把自己左手的五個指甲都豁掉了!
汪直痛到極處,覺得凌遲了她,不,把她的血肉放在石磨裡碾成肉泥都不解恨!他要砍下她的四肢,把她泡到酒缸裡,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和腳被放在石磨裡磨!然後在酒缸下面燒上火,把她在酒缸裡煮得骨肉分離!
慢慢最初燒灼的疼痛過去,剩下的是沉重的悶痛。汪直的手腳也開始能夠活動了。儘管疼痛難忍,汪直還是要把地上的東西打掃乾淨,以免明日有人看出破綻起疑。他收起繩子,又撿起地上的玉shi放回荷包。拿著荷包,汪直又想起了張惟昭說的那個再造術,又覺得,可以先不忙著殺張惟昭,一定要先讓她先把這個秘術的方子吐出來再說。
汪直打算找最好的外科醫生來,按張惟昭給的方子,找幾個小太監先試試,若是能成,再用在自己身上。等大功告成之後,再慢慢炮製張惟昭。
等腿有力氣邁開步了,汪直顫巍巍地走小路回到自己的房內,叫小宦官給他去找熱羊血來給他喝。喝著羊血的時候,汪直還在不斷琢磨張惟昭說*莖能夠重生的話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自己要怎麼才能套出她的方子?她這麼恨自己,看來讓她親自出手施法她一定是不肯的了,就算是答應,也很有可能在實施術法的時候坑害自己。
不斷想著這些,汪直幾乎一夜未眠。
張惟昭摸黑一路朝著凝香館的方向疾走,等到看到凝香館的燈火了,她停了下來,靠著一株樹喘息。
剛剛在與汪直對峙的時候,她一直非常鎮定。但在這會兒,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手和腿都在瑟瑟顫抖。
晚上內官監的小太監說黃公公找她去議事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但並不能確定。為了保險起見,她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防禦武器包帶在身上,裡面有師父為她準備的藥粉和她自己準備的手術刀片。
南星和杜仲想要跟她去的時候,她拒絕了她們的跟從,也是怕萬一有突發事件,她有可能顧及不了她們,讓她們遭受傷害,就像當時綠蘿所遭受的那樣。所以她寧可自己孤身前往。
果然,今天的邀約完全是個騙局。
幸而對方託大輕敵,所以才被她反手止住。
當她看清楚汪直的真正打算時,怒火簡直要使她的胸膛炸裂!不止是汪直今天的企圖讓她憤怒,也因為他所相信的那一套邏輯:女人就是個物件,可以任意擺弄凌辱,破損了就沒價值了,這種觀念使她無比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