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梳頭吧……”
天瑤女帝從匣子裡取出香梳,這把梳子,是她最喜歡的,怕弄丟了,所以之前離開的時候,小心翼翼放在匣子裡,而未隨身攜帶出去。
蕭塵從她手裡拿過梳子,只覺這梳子甚是趁手,便看著鏡子裡的她,輕輕替她梳頭髮,以前
在無慾天的時候,他也曾這樣替未央梳過頭,是以手法並不生疏,女帝見他如此嫻熟,嘴角只露出淡淡笑意,沒有多言。
“以前,是誰替姐姐梳頭的?”
“顰兒,有時候,顰兒沒來,便是霜兒。”
“原來如此……”
蕭塵看著鏡子裡面,女帝臉上的笑容,漸漸又帶了少許悲傷,便立刻止住話題,又道:“以後,我便一直這樣替姐姐梳頭……”
聞言,天瑤女帝愣了一下,看著鏡子裡面的他,又笑了笑:“你不要盡說這些話來哄我開心了,若將來你走了,豈不教我以後每每想起這些話,便只有傷心了?”
蕭塵確實是想要化解她心中鬱結,這樣有利於傷勢恢復,否則一直鬱結於胸,氣血停滯,不但恢復不了傷勢,反倒使傷勢加重,到時候若讓敖冶看出端倪來,只怕二人立時就危險了。
現在敖冶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正是摸不清女帝的虛實,所以不敢貿然出手,一旦他得知女帝身受如此之傷,根本無力與他抗衡,那時還得了?
“梳子,便放在你身上,以後,你替我梳頭。”天瑤女帝將梳妝檯上的匣子拿了給他。
“好。”
蕭塵將香梳放入匣子裡,珍而重之地收入了衣袖中。此時見女帝心情舒朗了許多,他心下便也放寬許多。
接著女帝又從小屜裡拿出玉飾,輕輕戴在發上,最後拿起一片胭脂,點絳唇上,使她的氣色,一下看上去好了許多。
“姐姐真美。”
看著鏡子裡的天瑤女帝,蕭塵由心誇讚了一句,他以前總是大大咧咧,不懂女子為何每日都要那麼麻煩的化妝,只修煉不就好了嗎?原來化妝,竟是如此好看。
怪不得以前總聽人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若是去見喜歡的人,自然要畫上美美的妝容了。
“你啊。”
天瑤女帝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今早蕭塵的幾句話,確實化解她心中不少鬱結,若是那些仙君神帝來誇她美貌,她便是當做登徒子一般拒之門外,不屑一聽,可是此時聽著蕭塵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似甜進心坎裡了一樣,又想到昨天在玉輦上,當著那麼多人,這個“弟弟”還親了她一下,真是……膽大包天。
“我扶姐姐去外面。”
如今這一聲一句“姐姐”,蕭塵是叫得越來越順口了,若突然換做“女帝”二字,反倒還彆彆扭扭的。
兩人去到外面,只見宮外落英繽紛,滿天紫雲繚繞,仙車玉輦,在那雲端上飛馳而過,從上面灑下一片片花瓣,飛舞在這仙境裡。
“昨日傍晚尚還未覺得,今早才發現姐姐這裡如此美。”
蕭塵看著眼前這雲蒸霞蔚,旖旎萬般的紫玉仙境,心想大概也只有九重天上才有這等仙境了,便是他的無慾天,那般仙氣蘊繞,與之相比,也一下有些黯然失色。
天瑤女帝回過頭來,看著他道:“那以後,你便不走了,留下來一直陪著姐姐修煉吧……等你踏入道境,便也享萬載壽數了。”
蕭塵見她前一句話似在開玩笑,但後面一句話卻說得甚是認真,愣了一下,隨即似笑非笑地道:“好啊。”
“貧嘴。”
天瑤女帝往他鼻樑上輕輕颳了一下,便與他攜手往白玉臺階下走了去,二人好似這仙境裡的神仙眷侶一般。
接下來,當然是以恢復女帝身上的傷勢為主,這紫玉仙境裡仙氣充沛,那一座座五光十色的瑤池,裡面的仙瓊玉液,更是仙靈之氣所化,無論是在池中修煉還是愈傷,都是上乘之選,以往暮色時分,女帝也日日在池中沐浴,有這等仙靈之氣滋潤她,冰雪肌膚,那當然非一般仙子可比。
可是如今卻須小心謹慎,敖冶必然派了人在外面監視她,雖說檢視不到裡面的情形,但是靈力流動,仙氣運轉,外面能夠洞悉得一清二楚,若稍稍不留神,便暴露了她在裡面療傷之事。
所以接下來,天瑤女帝得想個辦法瞞天過海,昨日她說要與蕭塵在紫玉仙境“雙修”,但總不可能假戲真做吧?
當然不可能了,女帝的修煉之法,她說的雙修,也未必見得定要和凡世裡那些修煉之人一樣。
在下界凡世當中,男女雙修,必須講究陰陽和合,不得摻有雜念,也即是必須心神合一,使兩人之間再無隔閡,真氣彼此流轉對方體內,如此修煉,對二人大有裨益,修為一日可進千里,當然,修煉之人的雙修,絕非塵世裡那些尋常男女的魚水之歡,須彼此心神合一,若心生邪惡念想,不但修煉失敗,還反倒噬其本身。
能做到如此者,本就少之又少,故而正道里的修煉,雙修仙侶都是唯一的,一生一世都只有這一雙人,若其中一人身故,另一人往往終身不再與其他人雙修,絕不會像塵世裡那些人一樣亂搞,荒淫無度。
至於魔道雙修,有些與仙門相似,但有些也以對方為鼎,而且還不止一個爐鼎,有些魔道門派裡,一整個門派的女弟子,其實都是爐鼎,而有些魔宮裡,一整個宮殿的男弟子,說不得也是宮主的面首。
當然,這些說得遠了,眼下當務之急,是令天瑤女帝傷勢恢復,只能借“雙修”為掩,實則替她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