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龐亮是意境武者,我不是他的對手。你就算不能親自出手,也得把這具銅屍借我。”胡三娘暫時沒了性命之危,恢復了些巾幗本色,指著白彤理直氣壯地說道。
“呵呵,我也好,白彤也罷,都不會幫你。甚至在你出手之際,我還會跟其他宗門武者待在一起。”白崖淡然搖頭,“仙凡誓約不是鬧著玩的,我雖然不懼,但也不能為一時之氣而連累師門。”
“但龐亮一死,總會有人想到你的頭上。”胡三孃的臉色不太好看,支吾著說道。
“所以才要你來背鍋,反正你已經殺過一次官了,有第二次也不稀奇啊!以後就算扯到我又如何,推個乾淨就是,何況有沒有人為一個賣友求榮的狗官出頭,都還是個問題!”
白崖笑嘻嘻地說道,“你既然那麼聰明,一定能想出辦法殺了龐亮。若是辦不到,那你就只好自己去死了!”
“若是我答應,你是不是現在就放我走?”夜狐狸眼珠子一轉,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當然不行,得有個保險!”白崖臉上露出一絲戲謔,輕聲招呼道,“白彤……”
因為通靈牌被時時血祭,銅屍與主人有所感應,白崖這邊剛一動念,一直靜立不動的白彤立刻朝著夜狐狸撲去。
“別動啊,不然就當你違約!”胡三娘本能地正想避開,耳邊卻傳來了白崖的警告,只得硬生生站在了原地。
銅屍旋風般來到夜狐狸身後,小嘴一張露出滿口鋸齒狀的牙齒,扳住胡三娘肩膀,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只是被咬一口還沒什麼,可夜狐狸現在只覺肩膀傷處又癢又麻,骨髓爬蟲,難受得眼淚都下來了。
等到白彤終於鬆口,胡三娘連忙從懷裡掏出一面小鏡照看。只見左肩鎖骨傷處有一條烏黑血線足有三寸多長,向下一直延伸到心臟近處,看著猶如一條醜陋至極的小蜈蚣。
“這是什麼東西?”夜狐狸驚恐地問道。
“嘿嘿,這是白彤的本命精元,當然也可以叫屍毒。”白崖看了一眼有些委頓的銅屍,得意地笑道。
“不過,銅屍的本命精元比普通屍毒厲害百倍,尋常藥物是沒辦法化解的。按我給白彤的吩咐,這條毒線蔓延至心房大約需要三天三夜。”
白崖抬頭看了看天色,繼續說道,“到大後天這個時辰,若是龐亮還沒死,那你就只好去死了。當然,你也可以試試逃跑,看能不能在三天之內尋到一個高人為你解毒。”
胡三娘一聽,頓時面如死灰,再也不抱任何僥倖。
“好,老孃幫你去殺龐亮,不過,若你言而無信,老孃死了變鬼也不會放過你!”胡三娘惡狠狠地瞪了白崖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三天之內將龐亮首級帶來驗貨,我自會言而有信。記得別耍花招弄個假頭,人死後的一週內,白彤依然能認出本人的。”
白崖淡漠地補上了一句,“另外,曾賢的訊息不得洩露,只殺龐亮一人,莫要傷及無辜。違了任何一條,你我約定便算作廢。”
背身的胡三娘微微一頓,只是輕點螓首就再度前行。
目送夜狐狸離去,白崖只覺渾身舒暢,念頭通透。
“唉,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果然爽快的很。可惜戾氣太重,以後能不用還是不用。”白崖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總這麼幹,必定影響心境。換成前世的說法,那就是心理不健康,開始走上變態之路了。
……
龐亮的宅子在閬中城南面坊街,住的兩進小院。家裡還有老母、妻子和三個尚未結親的弟妹,加上膝下兒女,共有十人,算是一大家子了。
他出身貧寒,並無多少積蓄,並且還因為年少時去武館學藝,家裡欠了一大筆債。
不過,此人性格隱忍狡詐,其實以他年輕時的武道天賦,是有機會晉升勢境的。只是被師門看出心性不妥,所以就被打發下山了。
後來他以武從軍,憑藉不錯的武功底子,爬上了閬中河道點檢之位,算是慢慢還清欠債,扭轉了家境。
只是龐亮人心不足,不擇手段想要往上爬。可惜閬中官場雖然汙濁不堪,他卻因為資歷太淺,連同流合汙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幾年前曾賢來了閬中,才讓他看到了一線曙光。
後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龐亮一邊利用曾賢的清名為自己造勢,一邊等曾賢即將離開閬中,又賣友求榮,投靠了曾賢的官場對頭。
前幾天,曾賢被他前胸後背一刀兩洞之後,即便以龐亮的城府也隱隱感到了後怕,忐忑不安地等著訊息。
曾賢當日被曾四帶走,儘管龐亮覺得曾賢活不下來,但沒有親眼見到屍體,他依然睡不安穩。一到夜深人靜,總是肝火上升,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今天夜裡,龐亮同樣失眠了,披了衣服在書房看書。
他這兩天心裡越發煩躁,左眼跳個不停,總覺得會有事發生。
“砰!”龐亮一口喝乾茶水,站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
“嗯?誰?”忽然,龐亮心中警兆一現,厲喝一聲,從視窗一躍而出。
“呵呵,點檢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不認識故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