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微,乳白色的晨霧裡,一個人緩步走出。
在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時間,如果走出來的是一個絕世女子,那定是一番難得的美景。
只可惜走出來的不是美人,甚至連女人都不是,而是一個男人,一個葉秋此刻最不想看見的男人。
這人雖然是男人,但長得卻跟女人一樣清瘦,長衫託在地上,一張臉也跟女人一樣白淨,一雙丹鳳眼簡直比很多女人的眼睛還要勾魂奪魄。
只可惜他背後揹著兩根短槍,不但殺氣外漏,而且透著濃烈的血腥味,顯然剛剛殺過人。
葉秋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其實並不喜歡說話,但現在他不得不借著說話來拖延時間,然後讓自己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這人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葉秋,似乎想要看出什麼東西來,但葉秋面色雖然蒼白,眼神中卻顯得極其的鎮靜,所以他雖然很想出手,但卻不敢輕舉妄動。
眼前這個少年雖然只是靈士級別,但他卻不會輕視,他從來都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
特別是葉秋在被自己陷害之後,還能從一名靈宗強者的手上逃脫,而且又奪取了天極宗志在必得的神龍,要知道天極宗可是有兩位靈尊坐鎮,雖然都在跟神龍的戰鬥中身負重傷,但這份膽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再加上被天極宗無數強者圍殺追殺,葉秋還能活到現在,這更不是一般靈師可以做到的。
他帶臉上堆著無比真誠的笑容,“瞧你這話說的,要不是你幫了大忙,我哪能進入這大山深處,目睹神龍現世的風采?”
他這句話,不但說出了自己陷害葉秋的往事,還告訴了葉秋,自己從神龍現世的時候就一直在場,而且一直跟著葉秋。
在很多人看來,說出這句話實在有些傻,因為沒有人會提醒對方,我陷害過你,而且一直心懷不軌的跟著你。
但在葉秋看來,他這句話簡直拿捏得恰到好處。
他之所以說出這麼多,無非是想試探自己,然後從自己的神情中把握自己的心理,猜測自己的傷勢情況。
葉秋已經吃了他的一次虧,所以絕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
這就叫吃一塹長一智,這一點,葉秋一直都做得很好。
他以前也吃過很多虧,但一樣的虧,他絕不會吃第二次。
葉秋臉上並沒有任何神情變化,冷聲道:“要不是你帶走了那三個靈師,我也不可能戰勝那名靈宗,說起來,若是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得到神龍的力量,從而實力大增,所以你雖然陷害過我,但總算還是對我有恩。”
他現在確實只能跟這人勾心鬥角,因為身體的變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止,他只能利用對方的忌憚心理,將對方先穩住,至於其他的事情,他現在絕不會去想。
因為只要有一點分神,都會帶來致命的後果。
這男人眯起眼睛,在葉秋的身上還是看不出什麼來,所以便哈哈笑道:“小兄弟客氣了,你我各取所需,你要的是神龍,而我要的是看神龍,如今你我的事情都已經做好,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葉秋冷笑道:“是嗎?那你一直跟著我又是什麼意思?”
說話的時候,他眼中明顯有了殺意,甚至於手中都出現了一把深藍色的小刀。
他這樣說,這樣做,自然不是真的要跟對方動手,而是要告訴對方,自己需要一個解釋。
兩個很聰明的人在一起,有時候反倒需要裝傻。
這男人果然解釋道:“我跟著小兄弟,絕對沒有別的意思,而是需要一個幫手出山而已,你想啊,來的時候既然有人封山,那出去想來也不簡單,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
葉秋想了想,似乎覺得這話挺有道理,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收起了自己的飛刀。
這人見他收了飛刀,眼中也沒了殺意,心思快速轉動,笑著道:“對了,認識小兄弟這麼久,還不知道小兄弟是哪裡人?”
他不等葉秋回答,便嘖嘖稱奇道:“小兄弟還真是了不起,竟然連神龍的主意都敢打,而且還當著天極宗宗主的面,這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天極宗的臉上,單是這氣魄,就讓在下覺得慚愧。”
葉秋語氣依然冰冷的道:“天極宗算什麼,就是東方學院老子也不放在眼裡。”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不可察覺的自負,當然,這不會被對方忽視,而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到了這個時候,這男人真的心裡沒底了,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實在讓他琢磨不透,不論是身份還是實力,而猜不透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會貿然插手的。
他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除了他靈師七階的修為,還有這份對人心的把握。
得罪得起的人,他從來都不怕得罪,得罪不起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