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座跨過山嶽,雲層滾過他的腰間,兩眼高懸如血月。
他以源火驅使骨甲,將這股爆裂至極的力量施加在骨甲上以此開闢空間,為他開啟虛空門庭。
這片荒蕪大地沒有日月,終日昏暗無光,通明座只能在心底估算自己走了多久。
近乎走了一旬,這才從太行走到了蒼白地界,峰巒變化,但通明座仍舊一眼辨認出這些山峰屬於長白山脈。骨甲在他頭頂嗡鳴,金色的紋路在漸漸暗淡,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壓制住了。通明座收起骨甲,凝神擴張領域,無形之火引燃,充當他的耳目。
七像之祖,為十類,馭使源火,這般能耐疊加,在長白地界能擴張出的領域不過方圓百里,甚至不如他曾經極宮境的時候。通明座意識到這座長白山中有古怪,原以為這個九州靈氣不顯生機不存,卻具備壓制住他靈的東西。
通明座停下深入長白山脈的腳步,躬身變作一普通猿猴,抬起手臂一揮便有千萬道源火化作的各類生靈奔往長白山中。然後利索地攀上一棵大槐樹,坐在樹枝上閉目養神起來。
許久,源火生靈還沒有傳回動靜,通明座耳畔卻傳來了一道異樣的疑問聲,“這哪一家的猿猴,面相陌生的很!”
通明座不動聲色,仍是閉著眼睛,知道是因為自己到來變動地脈影響到的有靈之物。真一的生靈對於此境界之下的生靈能造成的影響遠遠不是生殺予奪這般簡單的事情,通明座有意引來一些這樣的生靈,那麼那些生靈便將過來見他。將來往這裡視作如候鳥遷徙,魚入江河這般瞬息刻入骨子裡的習性。
只是他沒有料到這無心之舉倒是真的引來了身具靈氣的生靈。
連太行都沒有的有靈生靈在長白山中倒是存在些許,數量甚至還有不少。
那聲音的主人也許是看他呼吸均勻,誤認為他睡得深,便戳了戳他的額頭,接著疑問道:“身體強壯健康,怎麼都是個部族首領,不是個被趕出來的孤猴,怎麼這般不懂事,在我的地界睡得這般深沉?”
通明座的毛髮開始飄動,彷彿他的毛髮成了火在燒。下一刻,這個聲音主人曾經經歷過的種種畫面映入通明座眼前。
鳥獸崛起化靈,飛過雲端,俯瞰萬物。
只是一息不到,通明座便看盡了這個生靈的一生。
雲霧繚繞之中,長白主峰之上,一座漆黑的石柱高聳。
世世代代皆是如初,這裡的生靈早已將那座石柱視作長白山本身的一部分。
通明座的雙目睜開,眼角卷伏烈焰火星。
“鎖龍柱!”
那鳥獸在被獲知了全部記憶後自顧自地走了,從未察覺有何不對。
通明座得知了最為關鍵的資訊,沒有繼續等待其他有靈之物的到來。抓住槐樹樹枝一躍,在半空中化作一頭遮天蔽日的雲雀,羽翼一展,消失在雲端。遠方,巨大的陰影掠過長白諸峰,雲海嘩的破開,是那龐然雲雀留下的風痕。
…………
雲雀收攏羽翼停在長白主峰,在天池旁又縮小成一個身著灰袍的瘦小猿猴。
通明座站在天池旁,凝視這聳立在天池正中央的通天石柱。他凝神往石柱表面觀察了片刻,面色驟然一變。
“這是……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