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老每天一早就準時拿著筆記本來丁寧的病房報道,像小學生似的坐的一板一眼,虔誠的記錄著丁寧的每一句話,隨即各抒己見,展開求同存異的討論。
三人一見如故成為了忘年交,但在面對學術問題上,也會因為觀點的不同而吵的臉紅脖子粗,最激烈的一次是章老和胡老捋著袖子,吹鬍子瞪眼的差點打起來,在丁寧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才化干戈為玉帛,沒一會兒就眉飛色舞的有說有笑起來。
丁寧搖頭苦笑不已,這兩個老爺子就跟老頑童似的,有著一顆赤子之心,心無雜念,醫德高尚,有著自己的信念和堅持。
這是兩名真正有著醫者仁心、大公無私的老人,這也是丁寧願意對他們傾囊相授的原因。
中醫的沒落和中醫從業者的敝帚自珍脫不了關係,每個流派都有著嚴重的師承觀念,把自己的醫術牢牢的抓在手中,絕不輕易外傳。
古老的師承觀念已經根深蒂固,再加上環境的汙染,珍稀中草藥的絕跡,有些很好的藥方根本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中草藥入藥。
以至於一些半吊子中醫就開始招搖撞騙,把中醫渲染的神乎其神,將其神話來騙取財物。
更何況中醫是以養為主,治病時沒有西醫見效快,平時還要注意飲食、作息等等生活習慣,還要戒除吸菸、酗酒等不良嗜好。
這對現代社會高效率、快節奏的工作生活來說,明顯是不合時宜的。
久而久之,真正的中醫術就被冠上了偽科學的名義,失去了病患的信任,生病寧願去看西醫也不相信中醫,這才導致中醫的沒落。
“我們老祖宗留下的醫學瑰寶在我們手中不但沒有被髮揚光大,用於濟世救人,還被釘上了偽科學的標籤,這是我們這些後人的罪過啊。”
“一說起這個我就痛心不已,我和胡老曾經組織召開過中醫術的交流會議,互通有無,相互學習,相互討論,促進大家的共同進步,改變中醫的現狀,可很多人眼中卻只有利益,好端端的學術交流會卻變成了攀權附貴,結交人脈,簽訂藥材買賣合同的商業酒會,現在的人到底都是怎麼了?這樣下去,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會慢慢的消失在歷史長河裡,就連沒有任何文化底蘊的高麗棒子都知道大力發展漢醫,扶桑的中成藥研究排在世界前列,可我們神州國明明是漢醫的發源地,可現在連高麗和扶桑都比不上,這樣下去還有屬於我們神州自己的醫學文化嗎?”
“我打小就開始學習中醫,那個時候,我師父收徒,首先要考驗人品醫德才有資格入門,可現在的人呢?個個唯利是圖,以利益當先,這樣下去,我們就算死了,又有何顏面去面對我們的老祖宗啊!”
說起中醫的現狀,兩位老人痛心疾首的捶胸頓足,心情抑鬱難平。
這番話對丁寧的撼動很大,說實話,他喜歡治病救人,喜歡看著一個個生命垂危的病患在他的手中獲得新生。
他不在乎病人的感恩戴德,他享受的是和死神搶人的樂趣,這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成就感,中醫沒不沒落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可兩位老人無私的情懷和高尚的品德卻深深的打動了他,讓他意識到自己思想的狹隘。
是啊,如果整個中醫行業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都沒有了滋生的土壤,被取締被封鎖,就算他有著再強的醫術又怎麼治病救人?
連整個中醫行業都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誰還會相信他這個地道的中醫?誰還會讓他去看病?
從另一方面來說,西醫進入神州國,並取得了國人的信任,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另類的文化入侵?
丁寧細思極恐,心裡生出強烈的使命感,他堅信,石人啟用他的異能,這本身就是一種徵兆,天降大任的徵兆。
莫非異能的產生其實就是為了讓我成為中醫的拯救者,丁寧很自戀的想著。
“對了,師兄,你有中醫執業醫師證嗎?”胡老突然開口問道。
對師兄這個稱呼丁寧也很無奈,兩個七老八十的老頭非得說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在他拒絕了收徒的要求後,兩位老人家堅持稱呼他為師兄,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感覺自己都叫老了。
苦笑著搖搖頭道:“雖然我是祖傳的中醫,但實際上我一直是非法行醫,而且我在醫學院學習的是西醫臨床,哪裡來的中醫執業資格證。”
胡老和章老似乎並不意外,章老點了點頭道:“現在的問題就在這裡,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沒有執業資格證,總歸是師出無名,治好了還好說,若萬一有個差池,師兄你可是要承擔法律後果的啊。”
丁寧撓了撓頭,無奈的說道:“當初我報考西醫臨床專業,就是想研究一下西醫和中醫的差別,雖然西醫大多數是治標不治本,但事實上也不是毫無所取之處,至少在外科手術上面,確實比中醫佔據著優勢。”
“優勢?”胡老皺了皺眉頭:“何止是優勢,中醫溯本歸源,主要以調養為主,根本就無法進行外科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