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把包裹放下。開始脫衣服脫鞋子,道:“我看看它走遠了沒有。”脫完後他就直接下水,朝水塘下面潛去。
我本以為他很快就會上來的,結果足足十幾分鍾過去,水面都平靜了。他還沒上來。
我有些擔心,便問黃毛:“這麼久沒上來,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趕蟲師常年跋山涉水,閉氣的功夫那是看家本事。出不了意外。”黃毛休閒自在的躺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翹起二郎腿老神在在。
“他下水乾什麼?”曹楠也好奇的湊過來問。
“水是地脈的延伸,在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下,不管上面是什麼,高山、草原,戈壁或者沙漠,地下都有一片由地下河、湧道組成的水系,就像人身上的血管一樣,是一個很大的網,總水量要比地表的水量多得多。”黃毛道,又說:“其實所有的水都是相通的,地下的水系偶爾會以泉水的形態冒出地表,形成水塘、湖泊;而蟒蟲強行破土是非常吃力的,所以它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循著地下的水網前進,找到了水網的流向,就可以圈定它大概的前進方向,以此為線索追蹤。”
“喔,我明白了,胡大師是下水去找泉眼,透過泉眼的定位地下水網走向。”曹楠道。胡來剛才沒答應收他做徒弟,但他已經自行改口稱大師了。
黃毛點點頭,道:“這說起來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非常考驗一個趕蟲師的水準,大蟲如果在下面還好說,因為大蟲的一舉一動能都會引起泉眼的變化,比較明顯。但如果大蟲已經離開了,那就複雜了,水網的流向要結合山川地勢綜合考量,不是一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話說完。胡來終於探查完了,浮出水面向岸邊游來,曹楠很殷勤的跑過去把他拉了上來。
“咋樣?”黃毛坐起來問。
“水朝東邊上山了,我們走。”胡來應了一聲,立刻穿衣服準備上路。
我聽的一愣,水不是從高處往低處流麼,怎麼還會上山?!
乍一聽這說法,好顛覆三觀的樣子。
於是我便問:“水還會上山?”
“這個我知道!”曹楠突然笑著跳了出來,道:“地下暗河沒有空氣,水是可以往上抽的,我說的對吧,大師?”
我恍然大悟,自己被思維定勢綁架了,地下的暗河湧道都是封閉的,隔著地表幾千米甚至數十千米,空氣完全進不去。
就像水管,只要進水高於出水,中間不管怎麼走,上上下下,哪怕是再高的山也可以流過去。
地脈水系的源頭肯定是在地勢高的地方,出口一般是大海,完全滿足條件,中間它怎麼走、怎麼繞,怎麼起伏,誰也說不清楚了。
“傻逼了吧?”黃毛鄙視了我一眼,扭頭對曹楠說道:“你很有天賦,哥看好你。”
曹楠頓時樂的屁顛屁顛的,搶著給胡來揹包裹,儼然一副徒弟孝敬師父的模樣了。接著我們啟程,胡來要求我們把所有的電子產品的電池板拆下來,連手電的電池都卸了。
然後他手持羅盤,光著腳帶我們往東邊上山。
他每走一段便會停下來看羅盤,遇到比較鬆軟的泥土,還會用腳戳進裡面感受一下水汽,然後繼續前進。如果遇到溪流水潭。他更會停下來小心翼翼的觀察。
這一走就是足足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已經深入到南場最北端,很快就要進入金盆嶺的範圍了。
我不知道胡來是如何獲取資訊判定地下水道的走向的,左彎右繞,上山下山。但看他的臉色,一直還算輕鬆,顯然沒有追錯。
之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道:“這地下水道,如果分岔了怎麼辦,追哪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