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衛展揚本身也不是好脾氣的人,被宋懷憬這樣說,他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當父親的嗎?”他越說越激動,額頭上的青筋已經爆出來了。
聽到“父親”這個詞,宋懷憬面若冰霜。
他掃了衛展揚一眼,淡淡地告訴他:“你從來不是我的父親。”
衛展揚嘆了口氣,將語氣稍微放緩一些,繼續開解他。
“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該護著衛簡,但是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想不開?他再不好也是你弟弟,你——”
“他不是。”宋懷憬再一次打斷衛展揚的話。“我媽只有我一個兒子。”
“你不想認他沒關係,但是我是你爸,這一點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衛展揚氣得不停地咳嗽,捧著百合花的手微微發顫。
人年紀大了,血壓高,心臟負荷大,是經不起什麼刺激的。
許靜織雖然是心理醫生,但是臨床醫學的知識還是懂一些的。
看到衛展揚這個反應,她趕緊拽了拽宋懷憬的手。
“懷憬,你別刺激他了。”
大過年的。萬一衛展揚的身子出現什麼情況,估計得在醫院過年了。
宋懷憬給墓園的管理打了電話,告訴他不允許任何人過來祭拜宋靈安。
墓園的管理是認得宋懷憬的,他提出這個要求以後,趕緊答應下來。
衛展揚到底是沒能認認真真地和宋靈安說幾句話。
他也認了,臨走的時候,衛展揚想將手裡的百合花留下來,照樣被宋懷憬拒絕了。
“髒東西,她不需要。”宋懷憬再次對他下了逐客令。
……
衛展揚最後還是離開了,宋懷憬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墓園中,情緒再次爆發。
好在許靜織及時地摁住他的雙手。
“冷靜一點。”許靜織看著他猩紅的眼睛,“我們先出去,出去再說,好嗎?”
宋懷憬點了點頭,確實,這裡不是發脾氣的地方。
她看到會擔心的。
許靜織拉著宋懷憬從墓園走出來,兩個人一左一右上了車。
許靜織在副駕駛上坐下來,她側目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
“懷憬,不要再用過去的事情為難自己了。”
“你在勸我原諒他們麼。”宋懷憬這個時候敏感得很,許靜織這樣說,他下意識地就認為許靜織是在替衛家人說話。
“不,我只是想讓你放過你自己。”許靜織看著他,目光無比認真:“她們兩個人,都不希望你在仇恨之中度過餘生。你應該知道的。”
“做不到。”宋懷憬對她說。“別逼我。”
許靜織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說什麼,最後卻忍住了。
她知道,仇恨是支撐他走到今天的唯一動力。
回去的路上,宋懷憬一路都沒說話,許靜織也沒打擾他。
她不敢說太多,怕他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