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事情尚沒有一個確切的論斷,陸縝不想惹出太大的動靜來,所以此番趕去利津縣並未擺出欽差巡撫的陣仗來,只是輕車簡從,帶了不過十多人,就喬裝悄然離開了行轅,出了濟南城。
對外,則聲稱巡撫大人身體抱恙,暫時不見外客。反正如今園子裡的那些眼線早被清理出去,所以他離開濟南的訊息並沒有被城中官員所知,其他人自然就更不清楚了。
雖然天依然陰雨連連,有些耽誤行程,但陸縝一行十餘人還是在趕了一天多路後來到了這座隸屬濟南府轄下的近海小縣城。
對於這座黃河入海口上的小城,陸縝在穿越前就曾有來看一看的想法,只是並未能成行。想不到在穿越了數百年的時空之後,他的這一心願竟以這樣一種方式給達成了。
只不過,在看到這座只比當初的廣靈大不了多少的小縣城時,陸縝不禁感到有些失望,因為這與他以往所想象中的利津差得實在有些大。但隨後,想到這畢竟是禁海閉關百來年的大明朝的一處小縣城,也就釋然了。
正當他們一行順著並不甚寬的官道朝著前方的城門而去時,突然前面迎頭來了一批手持杆棒長矛的皂衣公差,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利津所為何事?”
“你們這是做什麼?這路又不是你家的,為何攔阻?”在前引路的,也是錦衣衛裡的人,自然不把這些皂隸放在眼裡,沒好氣地反問了一句。
“大膽,我等奉命巡查城外各處,捉拿兇犯,我看你們這些人鬼鬼祟祟的,倒是挺像賊人的!”那為首的差人頓時就惱了,把手一擺,便欲率眾上前拿人。
“慢著!”眼見雙方便因一言不合要動起手來,陸縝趕緊開口制止,同時跟楊震打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便一步來到那差人跟前,說道:“我們是什麼身份,你看下這個就知道了。”說著便把自己的那面錦衣衛腰牌亮了出來,在他面前一晃。
對方只掃了一眼,神色就徹底變了,雙腿一軟就跪在了泥濘之中,口中更是殺豬似地叫了起來:“大人饒命哪,小的真是瞎了眼,居然有眼不識泰山,大人饒命哪……”說著,還磕起頭來。
本來還氣勢洶洶的那些差役見此,先是一呆,隨後也明白過來,當即緊張地跟著跪了下來,磕頭求饒。
他們的這一反應,也出乎了陸縝他們的意料,半晌才有人上前道:“罷了,你們都起來說話。”
這些人慣會察言觀色,聽著對方話裡並無怒意,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他們還是又磕了幾個頭,謝過之後,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身來。
這時,陸縝才有些奇怪地看了為首那漢子一眼:“看不出來,你身為衙門差役居然還識字,認得出這腰牌的來歷。”這時候當差的和尋常百姓也差不多,很少有識字的。
這位已經看出陸縝是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那個,面對這一疑問自然不敢不答,便賠笑道:“這位大人謬讚了,其實小的並不識字。所以能認出大人的身份,實在是因為前兩日小的剛見到有人拿同樣的腰牌來見咱們大老爺,就連大老爺對幾位大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哦?那他們人呢?可回去了麼?”陸縝當時就明白他指的是濟南來追究兇案的錦衣衛的人,所以便又問道。
“怎麼可能?小的就是奉了那幾位大人之命,才冒雨在城外尋找兇犯和線索的……”那漢子趕緊笑著說道,只是這笑容看著頗為苦澀。
陸縝看了楊震一眼,口中哦了一聲。後者也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來屈工亮的人並沒有聽從他們的意思罷手哪。而且照對方那見了錦衣衛如耗子見了貓般的反應來看,恐怕如今縣衙,乃至整個利津縣城都被他們折騰得不輕哪。
不過陸縝他們也明白,此時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便只是衝那漢子道:“既然如此,你且帶我們進縣城,我們也是為了這案子而來。”
那漢子當即就答應了一聲,比起繼續在城外淋雨找鬼知道是什麼的線索,當然是帶這些位大人回去更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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