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之前的曲大人被罷官或許還能找個恰當的理由,可紀郎中身上的罪名可就有些問題了。居然說他是通敵,他一個堂堂朝廷四品官,怎麼會做出如此荒唐而愚蠢的舉動來呢?而且這事還是錦衣衛發現的,這就更值得讓人深思了。”陸縝神色嚴肅地道。
兩名主事聽得連連點頭,卻不知該怎麼接這話才好了。
其實他們今日早早在此等候,不過是想在第一時間把昨日的突變報給自己上司,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的同時想著如何保證自身安全才好。可他們的這位陸員外想得卻更遠,居然開始質疑起這一番定罪的合理性來了。而這,可不是他們這樣的六七品的小官能夠置喙的。
陸縝看著他們這副不知如何回話的模樣,目光又是一沉:“很顯然,這是有人在刻意針對我兵部,或是我們職方司。甚至紀郎中的事情,很可能是真有人在中間做了手腳,而這個人,應該就是我兵部官員。”
潘陶二人聽了這分析後,臉色又是一變,身子跟著也是一震。而他們的這一反應自然沒有躲過陸縝的注視。片刻後,陶章才有些猶豫地道:“大人,你不是在懷疑下官二人吧……”
潘遠道也是一臉的委屈:“大人,我們兩人從未起過這樣的心思,也沒這等本事,還望你明鑑哪……”..
看著這兩人急切的模樣,似乎都快要跪下來了。而陸縝此時臉上反倒現出了一絲笑意來:“你們不必如此驚慌,本官也不過就是有些懷疑而已。畢竟事情都出在我職方司中,就算是尚書或侍郎大人要懷疑,也得先從我們這邊懷疑起不是?”
“大人,我們都是寒窗十載,苦讀聖人教訓才有的今日,怎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兩人趕緊賭咒發誓似地為自己開脫起來,直說自己斷沒有與錦衣衛勾結的可能。
對此,陸縝雖然點頭表示認同,但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卻不得而知。直說了好一陣虛話套話,把這兩人的情緒給安撫了下去後,陸縝方才把他們打發離開,隨後便坐在桌案前陷入了沉思。
這一番思索,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他是被敲門聲打斷的思路,卻是一名書吏:“陸員外,於侍郎請您過去有要事相商。”
陸縝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思考了足有一個時辰左右,連於謙他們從朝會上回來了都不知道。便笑著一點頭,在略正了正衣冠後,方才出門來到了于謙所在的公房。
今日兩人間就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了,于謙當即就把陸縝叫進了門來,然後神色嚴肅地道:“善思你該知道昨日發生什麼了吧?”
陸縝點頭:“想不到才一日工夫,居然就出了這等變故……大人,我敢保證,紀郎中絕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是被人所陷害的!”
“這個本官自然知道。不光是你我,就是尚書大人,又或是下面那些主事書吏,只要是瞭解紀郎中秉性之人,都不會信他敢幹出通敵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于謙神色嚴肅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確實,若論對紀彬的熟悉,陸縝還是不如他們這些人的。這位紀郎中說好聽了是行事謹慎,說難聽些就是膽小怕事了。像這麼個事事存著小心的人,又怎麼可能不顧自己的安危做出通敵的事情來呢?
“既然如此,於大人我們就不能看著紀大人他被人陷害,必須儘快把他從錦衣衛的手裡救出來。錦衣衛的手段我們都清楚,即便是個清白無辜之人,只要在他們手裡關上一段日子,恐怕……”陸縝急聲道。
“善思你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但是……”說話間,于謙深深地看了陸縝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本官今日叫你前來卻不是想跟你說這些的。而是要告訴你,此事,無論是你,還是我兵部其他官員,都不得隨意上疏為紀郎中開脫辯解!”
“什麼?”陸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這事一眼就能看出有問題,那紀郎中就是被冤枉的,可於謙怎麼就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來?難道就因為對手是錦衣衛,又或者說是王振,他就沒有與之一爭的信心麼?
這,還是自己所認識的于謙麼?他可是在大明危亡之時敢於挺身而出的大英雄,怎麼可能會怕了王振和其走狗呢?
有那麼一刻,陸縝都要認為自己面前的這個于謙是別人假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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