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讓陸縝的心忍不住一抽,還真怕對方看出了自己的破綻。但這時也沒有其他路可選,便只能強撐似地道:“說來也怪,因為頭上受了損傷,那段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卻是一點都記不得了。其實不光是這事,許多以往的經歷,我都覺著有些迷糊……”
“竟有這事?”鄭富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又仔細端詳了陸縝幾眼,這才道:“那大人可得好好找個大夫看看才是,這事情可不能大意哪。”
“多謝鄭典史你的提醒,這個我自省得。”陸縝點頭答應道。他不想在這事上牽扯太多,便轉移話題地問道:“不知你除了此事外,可還有其他要緊事麼?”
“哦,大人不提我都快忘了。”鄭富說著站起身來,從袖子裡取出一張官樣文書交了過去:“這是接下來衙差去下面鄉里辦事的牌票憑證,還望大人用印批示。”
所謂牌票,便是證明到下面辦公差的人乃是官府中人的憑證,就跟後世的某單位證件一樣。不過這牌票卻是一次性的,往往完成差事後便要收回銷燬。這是為了防止底下那些胥吏拿著雞毛當令箭,騷擾鄉民所定。
而且,這牌票上面還得有知縣大人的官印,不然若是不帶牌票或上面沒有用印的,便會被鄉下之人視作賊匪,就是被活活打死都是不用負任何責任的。這也是朝廷交給地方縣令用以管束底下官吏的權力了。
不過就陸縝所知,如今縣裡的牌票多辦都是由鄭典史這個四老爺發出,上面蓋的也是他的印鑑,這也是自己這個縣令被徹底架空的其中一個原因,因為底下鄉民居然也是認這種牌票的。而現在,鄭富居然多此一舉地拿牌票來給讓自己加印,實在是有些古怪了。
但陸縝又想不通對方這麼做的原因,只好依著他的意思,給那張牌票蓋上了鮮紅的知縣大印,再交了回去。
果然,對此鄭富也沒有任何喜悅的神色,只是隨手接過,重新放入袖子裡,便拱手欲要離開。
就在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驀地又回過身來:“大人,這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一問你。”
“你說。”陸縝隨口答道。
“眼看近了年節,可朝廷的供給卻尚未抵達,所以下官思量著先由縣衙庫房裡撥出些糧食或酒什麼的犒勞一下城中駐軍,不知大人以為如何?”問這話時,鄭富的眼睛陡然便眯了起來,仔細盯在了陸縝的臉上,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什麼變化來。
陸縝對此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事他手上也沒什麼權力,都是候縣丞那裡的工作。當然,當著對方的面,他也不好這麼說,便道:“邊軍保我地方平安,自當好好犒勞他們一番,本官自然是可以允准的。不過縣衙倉庫裡的事情到底還是候縣丞看顧著的,你可以先與他商量一下。”
見他只是一愣便這麼平淡地做出了應對,這讓鄭富既略感意外,又有些鬆了口氣的樣子:“莫非他真個把之前的事情都給忘了?這倒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費什麼心思再冒險……”心裡想著,他口中卻愈發的恭敬起來:“既然如此,下官就先代那些將士們多謝大人了。”說完,這才轉身出門而去。
目送鄭典史離去,陸縝的心裡卻犯起了疑惑來,這位今日來說的幾件正事似乎都和自己這個縣令沒有太大的干係哪,那他的真實目的又是在哪兒呢?難道是對方真個看出了自己的問題,前來試探的麼?
這麼一想,讓陸縝更感壓力,看來還得繼續多瞭解一些陸縣令的情況,從而好應付今後的變故哪。
想到這兒,他又再次提筆練起了書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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