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種時空靜止的錯覺。
“伯庸兄,我等這一刻,實在很久了。”
一個清朗的嗓音,從乾淨的天空中落下來。
“趙煦?”李伯庸停住攻勢,皺眉望去,“我不是讓你今晚待在家裡,哪裡也不準去?”
“伯庸兄,自十年前與你相遇,我的仕途一片光明。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賴於你的成全。”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唉,一步一步往上爬,其中的驚心動魄,不足為外人道。”
李伯庸冷冷道:“你就是為了來跟我說這些廢話?”
“可是某一天,我突然覺出一種空虛。”那聲音繼續道,“那是我的妻子自殺後的第二年,也是我終於坐上大司空這個寶座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這一切其實並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說什麼?”李伯庸凝神警惕。
“拜你所賜,我的妻子不堪受辱自殺了;我的女兒變成了一個人儘可夫的蕩婦,她被毀了,被我的慾望、我的求勝心、我的所有一切。我現在披的官服,是用她們的血和眼淚一滴一滴織成的……”
“我要結束這所有的罪惡,伯庸兄,跟我一起受到制裁吧!”
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
落勢驚人,李宜修隱隱覺得頭皮發麻。
近了,愈來愈近了。
是一顆巨大的鐵球。
李伯庸臉色大變,修真境強者的氣勢毫無保留地放出,手腕一抖,便有鋪天蓋地的暗影劍吐出。
密集的爆響在這個寂然的夜空中吵鬧起來了,彷彿代替了因為實行宵禁而不能燃放的煙花爆竹。
“沒用的……我為了準備這一擊,整整用了三年……”
李宜修忽然知道鐵球是怎麼從天而降的了,因為他發現趙煦的半截身體都溶入鐵球之中,面板表面有銀灰色的斑點,這是利用服食祭煉的方法,祭煉出來的人體寶器。
這是一個可悲而且悽慘的方法。為了增加分量,趙煦殘酷地對待自己的身體,服食大量的鐵汁,形成鐵球,由於佐了大量的星絲,使得普通的鐵球能收入源海,但在高空釋放出來之後,他就不能再收回,因為鐵球已經和他的血肉相連。
如此極端的方法,不但是為了報復,更是對自己的懲罰。
李伯庸試圖躲開,但被一股無形的重力所壓制。
既然無法逃脫,那就奮力一搏。
“白虎!”
他調集了全身的真氣,凝注於劍身,呼吸間隱有颶風,宛如虎嘯山林。劍身自然而然生髮出異象,是一頭高大無匹的白額吊睛虎。
虎王仰天狂嘯。
轟!
下一刻,二者便碰撞在一起,虎王在震響的剎那間崩碎,緊跟著無形的壓力把李伯庸父子摁倒在地,鮮血狂吐,最後是鐵球崩碎,趙煦僅剩的一截身體摔落在地,雙目緊閉,動也不動。
李伯庸勉力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趙煦身邊,踩著他的腦袋:“老子活下來了,你這個下賤的東西!你們還有誰,還有誰想殺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