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明很著急,比唐桑花還急,一見到人便開門見山道:“藍大人,在下有兩個不情之請,第一是在下有個侄子意圖加入裁決司,第二是在下有個好友,被關在裁決司大牢,想請大人將他放出來。”
藍玉一聽,火氣頓時來了,心說當老子是你手下,這是請求還是命令啊,但下一刻他便倒抽一口涼氣,冷靜下來了。
“作為交換,在下願意提供黑山逃犯的行蹤。”李繼明根本不給藍玉反應的機會。他首先不能暴露自己的急迫,其次不能暴露唐桑花的存在,於是提了兩個不算很難,也不容易的條件。
俗話說的好:要想取之,必先予之。
想要藍玉相信這個情報,他就必須提出要求,否則對方怎麼可能相信。
只有讓對方相信,他才會用心對待。
藍玉一把攥住李繼明的衣襟,瞪著他道:“李閣主的事情,我會記在心裡,現在立刻告訴我,黑山逃犯在哪?”
李繼明一字一頓道:“尚書府地牢。”
一旁沉默已久的葉晴猛然抬頭,雙目爆出驚人的異彩:“你再說一遍?”
李繼明當然認得葉晴,畢竟她是蕭閣的常客,但此刻哪管她心情,硬著頭皮道:“黑山逃犯藏在尚書府地牢。”
葉晴神情恍惚,腦子有些眩暈,一段記憶倏然浮現腦海。
那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被葉世傾帶入地牢,進行了長達兩個多時辰的折磨,結束後,葉世傾先一步離開,她自己給自己敷了傷藥後,往回走時遇到了一個同病相憐的小姑娘。
她被關在地牢的出口處,抱著膝蓋,雙目無神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明明凍得全身發抖,卻不肯挪動分毫。
葉晴從她那灰暗的臉上看出了滿滿的不幸,心中不知怎麼的湧出一股無名之火,冷冷地發出譏嘲:“不要以為擺出這副表情,就會有人來同情你。”
是的,從小到大,她絕望過無數次,無論是吶喊、呼喚、哀求、痛哭,都換不來一丁點的同情,只有加倍的痛苦。
幸福是一個傳說,她永遠都找不到。
小姑娘抬起頭來看她,興許是被她的話所觸動,那死灰般的雙睛透出一絲生氣:“你跟我一樣,活著很痛苦。”
“既然很痛苦,為什麼不去死?”葉晴有種秘密被窺探的錯覺,忍不住嘲諷道,“苟且偷生,只會換來加倍的痛苦,還不如早點去死,反正也不會有人為你傷心難過,為你痛哭流淚,以為一個人躲在角落偷偷地舔傷口,就能恢復過來嗎?不要妄想了,有些傷害,永遠不能治癒!永遠不能!”
“你在說你自己嗎?”小姑娘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葉晴貝齒微咬,冷冷道:“你別太囂張了,小鬼,哪怕我受的痛苦比你多很多,手上也有著你無法想象的權利。”
“吶,你對這裡還有剛才走出去的那個人抱有深沉的痛恨吧,他是這裡的主人嗎?”小姑娘那死灰一樣的眼睛忽然透出一絲妖異的紅光。
“是又怎樣!”葉晴有些不適,忍不住蹙眉道。
“我幫你毀了這裡吧,這個家,還有你痛恨的人……”小姑娘眼中的紅光愈發盛了。
“就憑你?”葉晴忍不住移開目光,對她的瘋言瘋語,也並不放在心上,徑自走了。
記憶中,小姑娘沒有再開口,只是背後一直有種異樣感,她還在盯著自己看,這一想,竟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葉晴平復了一下心情,轉向藍玉道:“大人,屬下確實在地牢裡看到過一個疑似逃犯的人,事不宜遲,還請下令,速速趕往尚書檯。”
藍玉怔了怔,道:“哦,對,先去稟告指揮使,調集人手。”
馬關山看著比藍玉還急的葉晴,悄悄對連海長今道:“聽說她跟葉世傾不合,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這是恨不得馬上把她老爹抓捕歸案啊,我要是有這種女兒,還不得被她活活氣死。”
“興許裡面別有隱情。”連海長今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