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蓮安排的禁制在,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搬走,可不容易。”
窮奇確是個色中餓鬼,可是腦子一直都很清晰,再加上心有不滿,花娘子說一句,他能頂上十句:“既然給人下套,哪有直接亮釘子的?我一直堵在那兒,陸青哪還會來?再說,她的氣息,我是記死了,只要她進這方圓十里,就沒跑兒!”
對他的分辨,花娘子不置可否,只道:“紅牙坊毀掉,背後是陸素華出手,似乎還是家事,咱們將寶蘊買下,不管有意無意,都是插進了手去,說起來不甚高明,你不要再做蠢事,陷得更深。”
“不都是要打那陸青的主意?有什麼區別?”
“你和陸青的仇怨,這邊不管,我只關心,能不能借此機會,和陸素華以至於東華宮搭上線。”
窮奇銅鈴大眼幾乎要瞪出眼眶:“真是這樣?一劫以來,讓黃泉夫人打壓得還不夠?怎麼又要貼上去?”
“此一時,彼一時。這百來年,東華宮話事的又變成了陸沉,但他其實不怎麼管事,宮中大半事務,都交給了陸素華,既然如此,何妨嘗試一回?”
“哈,自上一劫起,到百年之前,六蠻山系我妖族一脈的浩劫,只有當初昊典在世時,方可堪比擬。這樣的血仇,你們說說便抹消了?這是你們教中嫡系的看法,還是菩薩的看法?”
花娘子在他臉上掃去一眼,依然微笑,話鋒卻是一轉:“你啊……以你的血脈潛力,若非總這樣口無遮攔,心懷怨念,而是誠心皈依,早已登臨護法金剛之列,何至於被一個陸青擊成重傷?”
類似的言語,這些年來,窮奇不知聽了多少回,早就能自動濾除了,不過面對眼前這位,他也要回應一下:“嘿嘿,都說花娘子是教主親傳,在菩薩面前也掛了號的,如今看來,果然不差。口口聲聲都是為教中著想……”
見他這番態度,花娘子也不再多說,轉而提另一個問題:“知道你的狗鼻子靈敏,你看這個如何?”
“什麼東西?”
窮奇也知道再這麼講,對他一點兒好處沒有,也樂得裝糊塗,便湊前一些,見花娘子攤開白玉似的手心,上面有攤開一塊布帛,裡面是一些毛髮碎屑。
“這是敬酒時,我從九煙身上收集的,你且辨識一下。”
說著,她又搖頭:“此人全身幾乎不見毛髮,體質當真古怪。”
窮奇湊上來嗅了嗅,半晌搖搖頭,卻是忽地咧嘴一笑,要趁機舔美人兒的手心。可緊接著,眼前風起,花娘子的掌背已扇在它口鼻處,力道好大,硬將他銅澆鐵鑄般的身子打了個倒仰。
花娘子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依舊是原本的腔調:“你不識得這氣味?”
窮奇回應還是非常明確的:“沒聞過。”
“那這九煙的嫌疑就去了一半,不過身份還有問題。”
聞香教以香為名,又有一大半的法門落在“香”字上,幾乎通曉世上所有一流調香師的名號、手段,卻偏偏沒有聽過九煙之名。若是九煙水平低劣也就罷了,可根據傳言,此人只在精煉香料一項上,便是大師級的水準。
這就蹊蹺了。
“有問題?要不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