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炎寶相佛猶豫了下,餘慈的說法,意圖真是昭然若揭。
東方修行界現在面臨的九宮魔域,參羅利那兩個大敵,都是天魔一方,若是答應了,當真是轉眼便要充為前軍,與這些魔頭殊死搏殺。
可若不答應,以現在玄門三十六天的架構,真的切分虛空,隔絕內外,在因果承負的作用之下,六位捨身輪迴的佛陀,磨銷根基的速度大大加快。如此一來,用不了幾劫的時間,六道輪迴被壓垮不說,還要連累佛國的四聖界體系,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對佛國而言,於今之計,只能是爭取更多的時間,逐步了結因果,這一點,西方佛國是有專長的。
他們所缺的,只有時間。
而且,真要為此界祛除魔染,也是了結因果的好辦法——從另一個角度看,東方修行界真的化為魔國,六道輪迴的結局只會更糟。
不說別的,就是此刻,無量虛空神主在魔染東方修行界時,也不忘利用因果承負造成的混亂,將魔意滲透到四聖界中,弄得佛國一片混亂。
天魔一脈與佛門的矛盾,其實要比東方修行界這邊尖銳得多。
此處除魔,對佛國本土,好處也是不小。
紅炎寶相佛確實是有決斷的,再次答應,不過很快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如今可限於一處天域,但未來不應僅拘於此。”
“佛道消長,道論法爭,由得你們;只要能擴得開,也由得你們,不過不得跨界擴張。”
這也是玄門一貫的態度。
也就是說,佛國只能在現在六道輪迴寄存的北荒之地,未來的獨立天域,慢慢向周圍擴張,不能派出僧侶,跳到南國、東海,侵佔其他不相鄰的“天域”。
此等待遇已經是很優厚了,紅炎寶相佛沒有拒絕的理由。
雖然他明知道,此刻越是優厚,用到他們的地方就越多、越沉重。
同時,他也清楚,以上都是應有之義,更關鍵的問題,還沒有點出來。
紅炎寶相佛很有自覺,主動提出:
“七祭五柱,如今還在轉嫁因果,也應該給出個交待。”
這是幫助餘慈將矛頭指向黃泉夫人。
果然,餘慈順勢將視線轉向白蓮。
後者則平靜答道:“因果承負,於我方並無什麼干礙,哪有轉嫁一說?若非佛國扣著太玄魔母,借她動靜之法,催化六道輪迴擴張,也不會有此事發生。一飲一啄,必由前定,羅剎鬼王能移轉因果罪孽,也要先有連線才成!”
這是真真切切的大實話,便是西方佛陀都以能言善辯著稱,對此也沒什麼好講,只有合什嘆息而已。
不過,餘慈卻不是聽他們分辨對錯的,他的目的很明確:
“玄門體系之下,佛國的態度已明確,你們又如何?”
白蓮依舊態度平淡:“七祭五柱,本就是負載一界之用,無論在天在地,供奉打壓,都沒什麼差別……”
“有的,那是你家夫人,能看多少、看多遠、怎麼看的差別。”
“……”
白蓮明顯怔了下,垂眸思忖片刻,方開口道:
“天君如果是想解決太玄魔母之事……”
“前置條件沒必要拿出來談。”
餘慈直接打斷白蓮的言語,盯著她清澈近乎透明的瞳孔,其專注程度,倒像是可以從中看穿“七祭五柱”所有的秘密一般:
“七祭五柱有它的作用,黃泉夫人有她的角色,一切都要在玄門體系覆蓋之下——你們必須要找準自己的位置,然後做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