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諸宗主只逞這口舌之利,還是算了。魔門有血契,玄門有法籍,我蕊珠宮小門小戶,卻也有鎖魂之禁,宗主真要動手,還請小心。只要有萬分之一個剎那,足以使我定位。你說我與淵虛天君不顧一切之下,能否將宗主擊殺在這攔海山外呢?”
“然後蕊珠宮被夷為平地?”
“我不能如諸宗主一般灑脫。然而宗主赤膊上陣,說來也是窘迫,究竟是無人可用呢,還是根本無人知曉?”
羽清玄徑直換了話題:“宗主與步影傳承壁壘,本就是貴宗禁忌,如今宗主強行打破,怕已是自食其果,為此賭上宗門的氣運,與那位一條路走到黑,不知門中支持者幾何?”
看羽清玄與天遁宗主攻心鬥智,餘慈一言不發,是不斷切換神意感應層次,也讓寶蘊幫忙,意圖鎖定其位置,但絕影三遁到了化境,確實是不可思議,餘慈也知道些法門路數,卻完全把握不了。
倒是神意舒展,將朱文英那邊覆蓋住,那邊依舊懵然不覺,餘慈也沒有告知的意思,他不認為,自己這番舉動,能起到什麼作用。
這種不對稱、無下限的糟糕體驗,當真是讓人煩悶。
不過,羽清玄似乎是抓到了諸陽的痛腳,那位不知何時,再不回應。
餘慈和羽清玄對視一眼,問道:“這姓諸的修為境界是……”
“當地仙對付便好。”
面對如此局面,羽清玄神色平靜,不動聲色,
餘慈同樣,但心思一刻不停。誰也沒有想到,天遁宗竟然會站隊,剛剛也是羽清玄的造化,選擇了那樣一個強大的方式渡劫,幾乎排除掉了一切外力干擾,否則稍有不慎,就算太阿魔含得不了手,也說被諸陽給害了。
羅剎鬼王請諸陽過來,就是控場來的!
諸陽神出鬼沒的手段,不在於殺傷,而在於威懾,若是與羅剎鬼王戰至正酣,突然殺出,後果不堪設想。
不說那麼遠的,就是眼下,羽清玄要回援蕊珠宮,大挪移神通是必然的,可只要諸陽使一下壞,說不定就會干擾精度,造成不可測的後果。
再者,餘慈要以後聖身份,助她一臂之力,也是要全神貫注的,若被姓諸的抓住機會,一切休提。
他也由此突然醒悟一事,羅剎鬼王那種改天換地的手段,雖然被八景宮為首的玄門諸宗所厭棄,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尤其是在舊有的天地法則體系中難有寸進的那些老牌強者,會非常感興趣。
說不定就會有什麼人物殺出來,攪亂局面。
這種時候,應該給八景宮攤牌了吧,餘慈覺得,需要他們來分擔壓力。
此時,羽清玄卻輕聲道:“你不準備給我一個交待嗎?”
“唔?”
餘慈一下沒反應過來,待看到羽清玄明澈的眼神,才想起“太玄真意”的事兒。
確實,不把這個事情解決掉,兩邊都不好受。
他收拾心情,腦子倒是活泛起來:“羽宮主,此事我定然會一五一十地告知。不過,涉極機密之事,確實姓諸的不會去而復返麼?”
“你待如何?”
“進我心內虛空去吧,到那裡兒更直觀。”
看羽清玄的表情,他忙又補充:“分神進去就成。”
這倒是權宜之計,羽清玄頷首認可,受餘慈意念牽引,分出一縷心神,長驅直入,直抵平等天。
車轅位置,玄黃扭頭看了一眼,便繼續警戒,其實也是聊勝於無。餘慈兩人對諸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也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出來了。
玄黃看不出什麼,只覺得後邊突然沉默了許多,兩人都是若有所思,如果這時候諸陽再發力,還真說不準,會有什麼後果。
諸陽沒有再來干擾,羽清玄一直都沒有斷過恢復元氣的手段,但終究不能肆無忌憚。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蕊珠宮那邊難知是何等模樣。
忽然,餘慈開口道:“此事不能再耽擱了,我這就請師伯出手。”
玄黃立刻知道這是做戲,卻也擔心,現實裡可沒有後聖大人在,只能讓餘慈發力,這麼一來,暴露什麼的都無所謂了,真讓諸陽抓住機會,即使他和羽清玄都在,面對“絕影三遁”不計後果的刺殺,誰也不敢說,可保萬全。
怎麼辦才好?
哪知羽清玄回應得極其果斷:“不用勞煩。”
玄黃立刻就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