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慈心中,震驚和疑惑並存,可事實就是這樣。
雖然內蘊的劍意不可能全數引發,雖然眾多劍意達成一個微妙的共鳴和平衡,使得威煞內斂,但只是那份數十位劍仙意興飛揚、氣貫長虹的大勢,便已拔至天地法則體系的最頂端,俯視萬物,難有與之並論者。
當畫卷與外界元氣相激,自有金玉之音貫穿,透心刺神。
“暗蝕界域”中央,東昌子本來是以“心魔煉返”壓制帝天羅,佔盡上風。
可當此音入耳,便是呆怔。
他與帝天羅魔識相接,等於是同遭這件異寶的“洗煉”。
帝天羅早有準備,他可沒有!
就算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就算是長生與否的根本差別,可在這樣的劍意之下,他和帝天羅都是螻蟻之流,“差別”什麼的,又什麼意義?
劍意清音瞬間截斷了他的情緒念頭,掃平所有,剎那空白。
在“心魔煉返”的關鍵時候,如此做法,與尋死無異。
頃刻間,包圍著魔種的心神幽獄崩潰,魔種失了限制,立時生根發芽,就像是一株魔藤,在急劇成長的同時,毫無節制地抽取了其紮根土壤的所有養份。
所有的神意力量、情緒念頭、生機活力,都在這一剎那被抽了個乾淨。
如此威煞的天成之寶,不可能維持太長時間。
畫卷收回,暗蝕界域崩潰。
等人們擺脫了劍意壓迫,嘗試著移回視線,呈現在所有人眼中的,便是東昌子整個人枯萎、化為飛灰的場景。
圍觀者都是譁然。
海面上,帝天羅重新成為人們視線的焦點,她甚至還在原地,背對海岸高崖,分毫未動。
餘慈卻知,動用那幅畫卷的代價著實不小,此時她也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但是,東昌子的被抽盡的生機靈氣、神意力量,都去了哪裡?
答案是:在帝天羅身上。
天魔體系中,最直接的提升境界的方式,就是他化魔染。
勝者全勝,敗者全敗,他化魔識之妙,盡在於此。
為何魔門修士進境往往遠超同儕?也是由此而來。
東昌子的死,成全了帝天羅。
六慾天魔級別的根基法力,盡都移轉到帝天羅身上,帶著她一路衝關,轉眼便觸及了那層橫亙在“超拔”與“凡俗”之間的厚重關隘。
剎那間,劫雲傾覆,彷彿數千裡的厚重雲層一發地壓下來,與海面相接。
在其中,帝天羅的氣機非但沒有見機收斂,反而持續高拔飛揚,與天地偉力接觸、交纏。
圍觀者又是騷動,帝天羅竟是要在此時此地,破關渡劫!
人影紛紛飛離,但凡是長生中人,當真有多麼遠,跑多麼遠,免得遭遇池魚之殃。
餘慈和寶蘊卻沒有動。
寶蘊還問:“要不要使壞……絕色呢!”
這是她第三次強調,顯然帝天羅給她的印象十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