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向以謀算狡計自詡的皮魔來說,要比任何刑罰都來得殘酷。
而幻榮夫人更狠辣之處在於,她讓趙相山的堅持,變得毫無意義。
出於對外道根底的熟悉,在立起五柱之時,她就不指望趙相山軟化態度,憑藉這手段,趙相山那些被磨銷的靈性,其實有相當一部分,都轉接到封禁之中,一段時間之後,完全可以從裡面篩選出大量的記憶碎片,收集起來,重新梳理。
就算趙相山一直不吐口,時間長了,照樣無用。
這種法子沒法用在逼問功法訣要上面,但在精確度較低的秘辛事件上,再有效不過。
按照幻榮夫人的演算法,最多一年的時間,趙相山的靈智便要退化到一般幼兒的水準,那時候稍微使點兒手段,拼接起各類資訊片斷,也只是稍微費點兒功夫罷了。
如此狠辣且縝密的手段,餘慈自覺,換了他上去,也只能是求一個速死罷了。
趙相山能撐兩三個月,著實了不起。
可現在,怎麼就忍不住了?
餘慈最起碼的耐心還是有的,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繼續擺弄幻境珠,認真考慮,該用什麼方法和場景,讓珠內的魔蟲誤以為得手。
趙相山能在封禁五柱的壓制下運使意念,已經是竭盡全力,付出的代價絕對不低,但萬事開頭難,而一旦開了頭,再持續下去,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其意念連續碰觸,大有你不回應,我乾脆就累死在這兒的意思。
餘慈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終於是轉過身去,面對封禁五柱中央那一團怪異怪狀的皮屑,皺眉道:
“你想說什麼?”
趙相山意念微弱,幾不成句,然而過往的脾性不改,大意是:
想抓緊時間賣個好價錢。
“呵,還能說俏皮話……”
餘慈聞言失笑,直接斷開了聯絡。
這當然只是故作姿態,趙相山想必也明白,不過,他已經是騎虎難下,多次再求聯絡而不可得,又要到了極限,無奈之下,轉而去求不遠處的幽蕊。
幽蕊也是聰明人,更知道餘慈的心思,初時也假意不予通傳,直到將趙相山的性子給磨得差不多了,才意意思思地幫他傳了話。
餘慈轉身,直視過去。
這時候的趙相山,已經連發唸的力量都快消耗一空,精氣喪失的速度又是加快,周圍魔頭爭先恐後,在封禁五柱周圍潮湧般往來,大口吞噬。
餘慈也不理會這些,只是對他講:
“把話說明白。”
趙相山將意念艱難傳出:“我只求一個前程!我只要那人一般,移轉靈樞,此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所說的“那人”,自然就是黃泉夫人。
餘慈扭頭去看,此時那邊確實很招眼,有靈光灼灼,逐漸聚合,內蘊生機,血海上的魔頭蠢蠢欲動,但在照神銅鑑的光華之下,又不敢越雷池半步,只在周圍越聚越多,漸成拱衛之勢。
不過,趙相山知道那是誰嗎?
“你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