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切順利的話……”玄黃話裡其實底氣不是很足。
餘慈不置可否,整理完畢散亂的資訊後,回頭去看,在他如今的位置上,還能看到重器門首領的身影,甲冑之下,裹著的似乎是一團迷霧。
“血獄鬼府……他究竟想幹什麼?”
其實若重器門首領只要想通往血獄鬼府的甬道,餘慈手上就有一個,但事情顯然沒那麼簡單的。
這邊玄黃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咱們繞到星軌劍域前面,偷著進去。有我在,那絕不是問題。”
餘慈當真心動了下,隨後就是搖頭,面對這樣的人物,臨時起意的計劃多半是沒有好下場的。
餘慈又遙看一眼,對玄黃道:“情況有好有壞。好的是此人和沉劍窟主人多半不是一路的,壞訊息是這一位似乎比另外那個更難纏!”
一個知根知底的敵人和一個淵深難測的敵人,或真要選擇的話,餘慈寧願選擇前者。
“再難纏,只要有星軌劍域在……”
話沒說完,餘慈耳畔就是一悶,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玄黃突然就啞了。餘慈回頭,只見無生無死園盡頭,虛空搖晃,如同盪漾的湖水,使得後面的影像都變得飄忽起來。
他和玄黃便都是啞然。愣了愣,餘慈試探性地問道:“破了?”
“還沒……”
“那就是快了。”餘慈斷言,玄黃則根本沒法回答。
這一回,玄黃是真的緊張起來了。歸墟中心,有曲無劫在裡面養傷,停放著原道的棺槨,無論是哪個,都是不容有失的,可如今,以它的狀態,除了旁觀,什麼也做不到!
說話間,水波一般的震盪有蔓延的趨勢,不只是在星軌劍域之中,那震盪甚至擴散到了無生無死園,使得星空下一片迷濛,如墜夢境。餘慈躲避不及,也陷在其中,不過這波震盪並沒有實質的殺傷,他只覺得面板一麻,就過去了,觀其擴散力量,恐怕三五里外也不成問題。
“整個歸墟才多大?”
“不算外圍虛空夾層,方圓四十里左右吧。”
那震波影響的範圍已頗廣了,餘慈心算一遍,訝然道:“聲勢不小,不怕打草驚蛇嗎?”
正疑惑時,他看到星軌劍域之前,那個人對他招了招手,餘慈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告訴我答案。”
你才給我一刻鐘不到!餘慈很想這麼頂回去,按照常理,讓一個人在一刻鐘的時間內洞徹幾十上百個虛空裂隙後的情況,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餘慈心裡明白,他能做到,只要虛空裂隙那般有生靈存在,他就能做到……
更要命的是,看起來重器門首領也知道這一點。那空虛如無物的眼神抵在他臉上,卻似能破開一切虛妄。比面對一個難以捉摸的傢伙更糟糕的局面無疑就是面對一個難以捉摸、偏偏又對他了如指掌的傢伙——瞭如指掌是誇張了,但糟糕的境況絲毫不減。
餘慈花了些力氣控制心態,至少讓臉上保持微笑:“這裡沒有門主所說的地方。裂隙之後,或有生靈,卻未見妖魔。”
這話沒有半分虛假,正如玄黃所言,曲無劫在這裡斬破虛空時,控制得已經十分精到,很難再有連線到修行界或是血獄鬼府的“失誤”,對面或有生靈,但卻是千奇百怪,環境也非是此界氣象,倒是讓餘慈眼界大開。
聽到這結果,重器門首領卻是不惱不怒,倒讓餘慈有些意外。停了片刻,他試探性地問道:“那麼……我可以走了?”
回答他的,是陡然按在肩膀上的鐵甲手臂。餘慈甚至沒有躲閃的意識,便覺得身上一沉,根本動彈不得。他心頭一激,只以為對方要出爾反爾,早已準備好的後手正要打出,便看到肩膀鐵手之上,有一層符紋亮起,好像有點兒眼熟……
下一刻,餘慈看到,他肩膀上的鐵手,陡然變得透明,與之同樣變化的,還有他半邊身子,隨後就是迅速的蔓延。等餘慈緩過勁兒來的時候,他已經完全透明瞭,周圍的氣機變化也受到影響,變得無比隱晦,就是他刻意屏住氣息,也很難達到這種效果。
“隱身符?”
這是個最爛俗的名字,可是效果驚人。餘慈可以確認,他確確實實“被”隱身了,當然,前面重器門首領比他更早一步隱去身形,之後,肩膀上的壓力消失不見,餘慈再把握不住對方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