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惱啊,要不是走的時候太過倉促,連鐵闌都沒有帶來,當前豈會被此人壓著翻不了身?翟雀兒那女人,突然發動,不只是打亂了趙子曰的步調,更把他的暗牌全給甩飛,當真可惱可恨,要是,要是……
“不要命了嗎!”
心內虛空突然炸起一聲尖銳鋒利的厲喝,尾音如劍鳴,錚然震動,餘慈一震又一驚,隨後就有股同屬於他的冰冷意識,從焦躁的情緒中掙扎出來,如一把抵在心囗上的利劍,又如冰層下的暗流,在火焚般的心頭流過:
什麼時候,已經習慣了“因人成事”?
餘慈猛打一個激零。
力不如人,陷入這困局,本就是最正常不過……又或者,翟雀兒只是對他稍假辭色,他就真以為,自己在此行中佔據著很重要的位置?
人患在不自知。
冷汗不知不覺,已滲出一層。餘慈這時才明悟,就是轉幾個念頭的功夫,他已經從鬼門關轉一圈兒回來。
業火是很可怕,但更可怕還是其誘發心魔於無形的陰鬱力量——惡念起處,就是業火燒時。
要知在這片天地中,運轉的已經是西方佛國的慣常法則,人之行止念頭,無不生出業力,尤其是人之惡念執念等負面情緒,正是業火源頭之一。
多虧心內虛空中,影鬼及時點醒他,否則將業火激發,內外交攻,任是通天修為,也要墜入地獄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剛剛,他就差半步而已。
其實便是沒有業火,那心態持續下去,也是不妙。
人貴有自知之明、自強之心,遇事怨天尤人頂個屁用?常此以往,人也就廢了。
雖是明悟,餘慈對那個軻憂的觀感仍是絲毫不變,那傢伙就是個人渣!
此時軻憂正繞著盤坐調息的妙相踱步,如賞花觀魚,口中嘖嘖讚歎:“不豔而媚,媚而不俗,當真是好風情,就不知‘接人待物’的本事如何……小子,怎麼不說話?”
餘慈淡淡應道:“我和前輩不熟。”
軻憂目光刺來,那流動的彩光竟如刀子一般,能在身上挫開裂口,吃彩光照下,竟有種失血的虛弱感。但很快,餘慈的心內虛空中,天龍真意應機而發,將此感覺抹消。
或許是見餘慈能承受得住,有些另眼相看了,軻憂竟又笑道:“沒關係,這不就熟了麼?我不是個小氣的人,一會兒心情好,必然要分你一杯羹,且少安毋躁。”
什麼“分一杯羹”,餘慈更相信這是他的惡趣使然,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但念頭轉過,心神卻是暗中接通了雲樓樹空間,口中則漫聲道:
“那還真是不巧,晚輩一向喜歡吃獨食。”
軻憂愣了愣,隨後就是大笑:“我以為翟雀兒找來的都是聰明人,沒想到還有個想充英雄的傻子……”
大概是看餘慈的作為太荒謬,他竟不再理會這碴兒,自有說不盡的蔑視,只又靠近了女尼一些,笑吟吟地伸手,竟是去摸妙相微浸出汗的光潔頭顱,口中則道:
“且教你個乖,要知摸皮知性,摸骨知心。你看她骨肉勻稱,膚色光澤,如此端正圓潤,正是一等一的妙人兒。待我摸來,當知她周身關竅妙處……”
說著,他手指已經觸到妙相頭頂,當即舒服地哼了一聲,然而下一刻,聲音就變成了淒厲的慘叫:
“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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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