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慈早操控魚龍,在符陣附近繞了百八十圈,此時心中有底:“符陣附近應該是埋了禁制,若是以土遁潛近,會觸發機關,山上還丹修士立刻反擊,在土中先機全無。而要從外面動手……是了,這二人不知我的來意,反而不會把心思放到符陣上去,正利於我瞞天過海。”
心有定計,餘慈當即口頌咒音,花了點兒功夫,凝成“太乙星樞分身”,聊做惑敵之用,隨後便大搖大擺,往那處山崖上去,離得還有千尺之遙,他便敏銳感覺到,有敵方氣機纏在他身上,只是頗有驚疑不定的意味兒。
餘慈知道二人是驚訝於他竟安然脫身,倒把帝舍等人甩掉,當即大笑道:“帝舍被半山島葉明師兄打得抱頭鼠竄,爾等跳樑小醜,還不知死活嗎?”
說著便是一道五雷符遙空轟下,這不是追求殺傷,而是要找到兩人位置。果然電光掃過,崖頂那人就再也藏不住,露出身形。至於另一個通神修士在何處,已不重要,餘慈剎時間以劍意鎖住那人,馭劍衝上崖頂。
半途中,那通神修士忍不住伸了爪子,被餘慈劍光一繞,斬殺當場。
餘慈分神斬人,山崖上還丹修士便有感應。事實上,這也是那人使的狡獪,強令同伴出手,雖有傷亡,卻可助他佔盡先機,等餘慈意圖再振劍意的時候,那人已在尖嘯聲中,馭劍反衝,要一鼓作氣,將餘慈擊殺。
哪知劍至半途,餘慈卻衝他呲牙一笑,霧化劍氣展開,惑他耳目,眼前盡是迷濛一片。這也就罷了,只要他還鎖著餘慈氣息便成,可就是這麼一晃眼的功夫,餘慈的氣息驟然錯雜,倒似一個變成了兩個!
方一怔,又見霧氣中,人影分張,竟是從兩個方向夾擊過來。那人一下心神大亂,雖是憑著結丹後的靈覺,倉促中找到真身所在,可是氣機鬆鬆緊緊、起起落落,此時能使幾分力,只有天曉得!
崖上血光迸濺,餘慈肩上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卻是面不改色,而那人則發出一聲長嘶,連劍也不要了,拿雙手捂著胸口,扭頭飛奔,半途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爬起來又跑,但看那搖搖擺擺的樣子,隨時都可能再次仆倒,那時能不能爬起來,就看他運道了。
餘慈沒有追趕,他以命換命,雖是重創了那人胸口要害,可對方元磁劍力衝入體內,也是個麻煩。
但這不重要,倒是他心潮起伏,頗有些感慨。他不是沒有斬傷、斬殺過還丹修士,只是像現在這樣,從頭到尾主控局面,不給對手半點兒機會的例子,卻是頭一個。他終於體會到自己的進步,不知不覺,他已經是一個能夠和還丹修士分庭抗禮的人物,不管結沒結劍胎,都是一樣。
元磁劍力確實陰毒,但他體內元氣充沛,又源源不絕,倒也不懼,深吸口氣,便將其鎮壓下去。同時,他也發現,體內元氣蒸騰流動的體系,確實與以前不同了。剛剛一連串戰鬥,多是搶攻,自然不能用無瑕劍圈,可是丹田內中央圓心處,氣機依舊盤結運化,遵循的還是“渾圓”之意,就是屢次受到強大外力的衝擊,也只在微微震盪之後,復又如故。
這讓餘慈明白,丹田中氣機盤結之處,已經是一個能夠脫離無瑕劍圈而獨立存在的節點了。
“莫不成真是劍胎?”
餘慈百思不得其解,末了乾脆搖頭不管,從崖上跳下,轉眼已來到懸空平臺的符陣處,符陣中央,血色火焰燃燒,在他到來之後,卻似有著靈性,微微瑟縮。
“一日河東,一日河西,你要本宗東侯墓之秘,我也要你宗門內照神銅鑑之法,一來一往,公平得很哪!”
將這意念刺入火焰深處,餘慈冷冷一笑,手中希光劍猛然下刺。
劍尖未及地表,砰一聲響,地面符陣開裂,有一隻血淋淋的手臂探出,要抓住劍尖,可餘慈半山蜃樓劍氣是何等凌厲,只一劍便將手臂貫穿,又刺入地面幾近兩尺,大半個劍身都插了進去。
地面之下,分明有些細微顫動。
不過被那血液沾染,希光劍卻是光澤一黯,隨後劍身上便燃起火來,很快就給燒蝕得千瘡百孔。餘慈面無表情地鬆開手,照神銅鑑中,一個已經準備好的符籙放出來,轉眼化為細細星塵,滲入地面。
便是被劍刃刺穿,地表下的蕭浮雲再痛也是無聲掙扎,可當星塵滲入,此人竟是忍不住一聲極慘烈的嘶嚎。
“無生劫星宿破魂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