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如家店前院後都顯得十分忙碌,夥計雖然少了,但抬進後院的糧食卻越來越多,次數越來越頻繁。
院中梧桐樹下的石桌旁,錢昱正提筆寫著信,時而斂眉,時而沉思,而抬糧食的夥計們則在她身邊來了去,去了來。
良久,錢昱停筆,只見信上寫道:“義兄見信如唔,弟拳拳敬上。借獲手書,弟知兄處境之艱難,連日亦苦愁無計。昨日散愁遊於街市,忽得一妙計。料兄也知,河道淤塞,疏通非朝暮之事,然運糧進京已迫在眉睫,弟思量,從賓陽近地購糧直運京都,料十日之內籌備齊全,望兄早遣縣府之人,弟備船隻以待!另續一事,金秋九月恐有荒事,望兄早日籌劃。弟出海他國,音問久疏,抱歉良深,待他日與兄把酒言歡,再續情誼。臨書倉促,不盡欲言,言不盡思,再祁珍重。”
“把此信快馬加鞭送到武安王永齡王大人手中。”錢昱將信封好遞給身旁的夥計,“記住,路上不要耽擱,要快。”
“知道了,東家,我立即去牽馬!”夥計接過信便把信揣進懷裡便匆匆往外走。
錢昱則站了起來,走到堆積糧食的地方彎腰檢視。
“東家!”王隱提著素色長袍手裡捏著賬簿,氣喘吁吁地穿過月亮門,跑進院中。在錢昱身旁站定道:“東家,外面的糧價又漲了,一斤已經漲到了八百六十三文,最要命的是兩萬兩銀子只剩不到一千兩了。”
“什麼?”錢昱本來正看著糧食的成色,聽到最後一句有了反應,連忙站直了,這個時候銀子斷了豈非老天要亡她?錢昱抿了抿嘴環顧院子,已經堆積了不少糧食,“走,問錢莊貸款去。”錢昱說罷扔下筆便向月亮門走去。
王隱隨即跟了上去,面上一片擔憂,邊走邊道:“東家,我們已經收了這麼多糧食了,萬一朝廷不打仗.......”
錢昱聞言停了下來,看向王隱道:“此事我心中有數,你晚上打烊後來找我,我與你詳談,此刻只管放心大膽去收糧就是。”說罷抬腿便往外走,現在瑞和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這場戲必須演足了才行。
梁佑安風塵僕僕從廬陵趕回來,剛到店門口便看見夥計進進出出的搬糧食。
“誒~幹什麼呢?我哥呢?”
“東家在後院呢,東家最近往院裡購置了大批糧食。”夥計說罷便被喚去抬糧食。
梁佑安沉吟片刻便往裡走,“哥?”
“佑安?來的正是時候,此次帶了多少銀子來?”錢昱看見梁佑安,心下一喜,連忙上前問道。
“三萬兩啊!”梁佑安一臉呆滯的看向錢昱。
“給隱子,讓他收糧食去。”錢昱一聽三萬兩,怎麼也能撐幾天了。
“怎麼收起糧食來了?”梁佑安呆呆的看著二人,“瑞和那王八蛋的銀子不用還了嗎?”
“已經還過了。”錢昱展開笑顏,從佑安手裡取過銀票遞給隱子,“快去收糧,另外時刻派人盯著瑞和那邊,那邊一購糧馬上來報。”
“好!”王隱取過銀票匆匆離開,他總覺得東家意不在此,隱隱約約好像在打一場仗。
“來,來,來,咱們進屋說。”錢昱說罷拉著梁佑書便往回走,穿過月亮門直走,推開主屋的門,“來,坐,喝口茶。”
“哥,這茶我,我還是先不喝了,你先說,你讓我幹什麼吧!”梁佑安盯著錢昱,她此次回廬陵都沒來得及去找淑嫻,還想解決完了早點回去,可看著錢昱的架勢,她揣測著她是回不去了。
錢昱聞言笑了:“實不相瞞,我有大事拜託你,來,來,坐好,受我一拜!”錢昱說罷朝錢昱鞠了一躬。
“別,別!你這樣我會害怕的,哥!”梁佑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
“沒那麼可怕拉,就是讓你去趟京城,如果能讓你哥哥來一趟就更好了。”錢昱笑著坐下。
“讓我哥來?”梁佑安揚眉,一臉賤到極致的表情,雙手握拳放在自己嘴巴下面,“我跟我哥說,這裡有壞蛋,快來抓呀?”梁佑安說著神秘兮兮的眯著眼看向錢昱,“你覺得我哥是會砸死我呢還是砸死我呢?”
“想什麼呢?”錢昱被梁昱安的動作引笑,“我跟你說,我想出一條連環計,既能對付瑞和,又能解了我義兄之困,還能賺上一筆,你想聽嗎?”
梁佑安聞言正經起來,問道:“當然,哥,你喝口茶,快說。”
“這個瑞和在賓陽算是糧食大商,凡是和糧食有關的買賣肯定不會放過的,你想他能放過和朝廷的買賣嗎?”錢昱說罷揚起嘴角,隨後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那當然不能了,這還用說?”梁佑安說著微微斂眉,“哥你大肆收糧該不會想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吧?”
“錯,是我引他去死。我昨兒個聽了一個傳聞,朝廷要打仗了,但只是謠傳。”錢昱說著從桌上拿起紙筆,“我這計謀第一步便是要坐實了朝廷要打仗這個訊息,所以我便央求縣太爺出了個告示,讓一城百姓閒暇強加練武。今兒個我又大肆收糧。並且糧價還真漲了,百姓賣糧也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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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買糧食的銀子也翻倍拉,很好,捨己為人!”梁佑安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嘖,你聽我說完嘛。”錢昱說著畫了一個箭頭接著道:“朝廷都要打仗了,瑞和肯定會坐不住的,我料定他會購糧,等到他一斤糧食出到一兩四百文的時候,我便會把我買來的全部糧食都偷偷賣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