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風冷嗖嗖的颳著,可依舊冷卻不了錢昱心中的火氣,她是真的想不到,人不要臉起來又多麼的可恨。
“大冷天,你靠那月亮門上做什麼?也不嫌涼。”錢昱出了主屋,便見梁佑安手抄胳膊靠在月亮門上。
“我這不擔心裡面的情況嘛,我又是個外人,有些事不好插手的。”梁佑安說罷將手從袖子裡拿出來,放到嘴邊哈了哈氣。
錢昱聞言氣道“我到現在心裡這口氣還沒出乾淨呢,要不是顧著我小姑姑,我早把她趕出去了,真拿自己不當外人了,這種人就是年輕時的流氓變老了。”
“有些老人不都這樣嘛,咱那裡自己摔倒訛人的還不有的是嘛。”梁佑安說罷往裡瞅了瞅道“怎麼辦啊,真讓他們留下來?”
“老的留下,小的走。”錢昱說罷看向梁佑安,“一會,你帶那個小的去店裡,讓六子回去的時候捎著他。”
“好嘞。”梁佑安剛應下,便見李淑嫻牽著錢俊翼從主屋裡出來。
錢昱耐住火氣道“一會你安叔帶你去找你六子哥,好生些,路上別惹事。”錢昱本還想多說幾句,可又覺得犯不著,“行了,回去吧。”說罷朝自己屋裡去了。
蘇玉蘭進屋時,錢昱正在壁爐前烤火,只是那張俊臉一點笑意都沒有,兩道眉也緊皺著。
“怎地還氣著呢!”蘇玉蘭將粥放在錢昱右側的桌子上,拉著錢昱的手問道。
錢昱動了動嘴,欲言又止的模樣,嘆道“氣到沒初時那般氣了,就是沒消乾淨。”
“身子是咱自己的,快些彆氣了,喝點粥暖暖胃。”蘇玉蘭將粥端到錢昱跟前。
錢昱接過來,拿起勺子舀了舀,吃了一口,道“對了,水濘呢,把她抱過來,我有些話得囑咐囑咐她。”
“在娘那呢,今兒個受了好些委屈,眼下剛瞅著好些,快別折騰孩子了,有什麼話明兒個再說吧!”蘇玉蘭不依,“你今兒個在衙門裡也用了一天腦子,吃完了就歇了吧!”
錢昱聞言想了想便作罷,嘆了一口氣道“孩子是個好孩子,不過也太好欺負了吧。”
“許是在那樣的家裡呆太久了,多少有些麻木,如今離了那個家,想必慢慢會好的。”蘇玉蘭暗地裡也嘆了一口氣,都是曾孫,就因為男女二字,就差別這般大。
“快給我順順胸口,堵的悶悶的,可難受死我了。”錢昱突然抓著蘇玉蘭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摸。
蘇玉蘭紅著臉嗔了錢昱一眼,便用心地給錢昱順了順。
“今兒個這事也有些怨我,讓你們都受了些委屈,這心裡可勁難受了。”錢昱靠近蘇玉蘭懷裡,悶聲道。
“這怎麼能怨你呢,別想了,都過去了不是。”蘇玉蘭摸著錢昱的頭道“我還是頭一回見你發這般大的脾氣呢。”
錢昱聞言抿了抿嘴,沒再出聲。
家裡剛出這事,晚上也沒搞個什麼小宴給趙老太接風,各自在房裡小吃一些便各自就寢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便下起鵝毛般的大雪,黑夜下,雪花飄然而下,落在房簷上,樹上,落在每一下角落裡。
錢昱和蘇玉蘭起床後,開啟房門,雪還未停。
“嚯,好大的雪。”錢昱眼中透著歡悅的神色,“玉蘭,瑞雪兆豐年吶。”
“嗯。”蘇玉蘭聞言跑到門前看,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好久沒見到這般大的雪了。”
“冷不冷?”錢昱握住蘇玉蘭伸在空中的右手,搓了搓道“今兒個天冷,莫做飯了,我待會洗漱完去長街買包子去。”
“這樣不好吧?”蘇玉蘭愣了愣,“奶奶剛來。”
“這怎麼話說的,咱怎麼吃還得憑她說道是怎地?今兒個就吃包子,現做等不及,太餓。”錢昱捂著蘇玉蘭的手,這般冷的天,院子裡的井水都冰涼冰涼的,她怎捨得讓玉蘭一雙手冰裡來雪裡去。
蘇玉蘭聞言頭一回生了懶意,以往在孃家,不管天多冷,她從未有一天懈怠,從未生出不做飯的想法,可自打嫁給錢昱,被她忽悠的,有幾回當真就不想做飯了。歸根結底,她家阿昱打心眼裡心疼她,憐惜她,而她也有些快被寵壞的跡象。
“不為奶奶,為咱自己個,過日子哪能天天買著吃。”蘇玉蘭深知懶惰不得,一旦今兒開了頭,怕是明兒個後兒個越發的懶了,“就煎個餅熬個粥,一會的功夫。”
“那你先在屋裡頭等著,我先去把熱水給燒了。”錢昱說罷便出了屋,耐著冷,從院子的井裡打了一桶水,提到廚房燒。
少許,蘇玉蘭提著錢昱的儒生帽子尾隨進了廚房。
“不是讓你在屋裡待著嘛,這水剛燒,得一會呢,你現下出來不是遭罪挨冷嗎?”錢昱見蘇玉蘭進來,便擺擺手,想讓玉蘭回屋。
蘇玉蘭將帽子扣在錢昱頭上道:“你在外受冷,我在屋裡哪裡呆的住,再說,你既知外頭冷,就該戴上帽子,不然頭受了冷,可是要生大病的。”
此時,冷風颳過,錢昱打了個哆嗦,瞧了眼廚房外大雪風飛,便道:“玉蘭,你既這般心疼我,何不依了我,買兩三個丫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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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蘭聽錢昱舊事重提,並未像第一回那般反對,只道:“等再過些時日吧。”
水開後,二人簡單洗漱一番便開始做飯。
此時,錢家宅院的人也紛紛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