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鋪天蓋地的來了,像是要洗淨整個山村,伴著雷聲伴著閃電,同時伴著鄉村女孩的哭聲。
蘇玉蘭蹲在地上隱隱地哭著,長久以來承受的巨大壓力在這一刻“發洩”了出來。十八歲的芳齡,人生最佳的華年,卻在擔憂、愧疚、彷徨中煎熬地度過了將近三個月。尤其張秀才半路的離棄更讓她對未來失去了僅存的希望,壓抑的內心環境讓她失去了本來的女兒靈性,變得小心翼翼,變得唯唯諾諾。錢昱羞辱人的話語、輕薄的行為讓她徹底的崩潰了。
錢昱呆愣片刻也蹲了下來,她其實本無意中傷蘇玉蘭,瞧見一個姑娘家哭的身子一顫一顫的,柔軟的內心瞬間不忍起來,伸出手拉了拉蘇玉蘭的胳膊,打算好生勸一下子。
誰知蘇玉蘭卻如同驚弓之鳥,刷的推開錢昱,站起來提起裙襬便往回跑,大雨下,依稀可見蘇玉蘭邊跑邊抹眼淚的倩影。
錢昱此刻已被淋透,胸前隱隱約約的小饅頭若隱若現。瞧著蘇玉蘭的背影,錢昱抬手摸了摸臉頰,今日的行徑是她有生以來最為瘋狂最沒有理智的一次。
轟隆,轟隆!雷聲滾滾,如同戰國時代的戰車在疆場滾動的聲音。
錢昱微微一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拾起蘇玉蘭拿來的雨傘往尚河村的方向跑了起來。
雷聲,雨聲,夾雜著閃電,家家戶戶關緊門窗,錢母打著傘站在門口,如今兒子和乾女兒都在外,這讓她老人家的心裡擔心不已。
蘇玉蘭冒雨跑回家,顧不得與家人打招呼,直接跑進了自己的小房間裡,就著溼透了的衣服直接躺在炕上。
“阿姐。”蘇玉梅輕輕推開房門,站在門口輕輕的喚了一聲。
蘇玉蘭聞言擦了擦肆無忌憚流淌的淚水,坐了起來,朝著幼妹揚起了笑:“玉梅,怎麼站在門口,快進來。”
蘇玉梅瞧著自己最親的大姐強顏歡笑,鼻子一酸,眼淚便在眼眶裡打轉。
“阿姐,他是不是欺負你了?”蘇玉梅湊近坐在炕邊上。
蘇玉蘭聞言一愣,隨即摸了摸小妹的髮絲道:“沒有呢,他是個很溫和的人,怎麼會欺負阿姐?”
對於阿姐的說辭,蘇玉梅明顯不信,微微一側頭驚呼道:“阿姐,你嘴咋了?都破了!”
蘇玉蘭聞言臉上一赧,拉著驚慌站起來的小妹道:“不礙的,原先吃飯不小心咬了一下,這等瑣事,你出去莫同爹孃講。”
蘇玉梅直覺認為不是這樣子的,可又想不到原因,只得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蘇玉梅離開房間後,蘇玉蘭尋出幾件舊時的衣裳換下已溼透的衣裙,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炕上,唇上依舊隱隱的作痛,蘇玉蘭紅著臉頰抬手摸了摸,回想到樹下那羞人的一幕,刷的站了起來,那模樣驚慌不已。
錢昱回到家時雨已經停了,錢母也回了屋,到家後的錢昱匆匆進了屋換了身衣服。
“阿昱啊,回來的路上你瞧見阿蘭了嗎?”錢母聽見聲音後走了出來,瞧見錢昱出了房門便問道。
錢昱聞言攙著錢母往小灶走,良久開口道:“瞧見了,娘,她也有自己的父母,出來久了,自然要回家的。她讓我回來跟您說聲,讓您不要掛念。”錢昱說罷微微一嘆,她也不是經過多方面的考慮才撒下這個謊,這樣對老孃和蘇玉蘭來說可謂相安無事了。
“哦哦,回家了,也是,出來這麼久哪個當爹孃的不掛懷啊。”錢母說罷拿起鍋蓋,“哎,那今晚湊合把這剩菜吃了吧。”這買菜做飯的活一直是蘇玉蘭做的,今日突然不在,錢母這心中百般不適應。
錢昱應聲將剩菜端了出來,二人坐著桌前悶悶的吃著。
“娘,你覺得蘇、咳,小妹為人如何?”錢昱吃著蘇玉蘭今早做的飯,愈發覺得蘇玉蘭不像是那種毒女人。
錢母聞言好生瞧了兒子一眼,嘆道:“這些日子她倒像是個孝順的,心腸也好,想起那日她揹著娘下山娘這心裡還是挺感激的。”
錢昱夾菜的手頓了頓,她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蘇玉蘭不像是那種損人利己的人,莫非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不成?
入夜了,蘇家小屋裡傳來母女細細的說話聲。
“玉蘭,這幾日你就安心在家裡住著,錢昱既然已經知曉,那錢大娘鐵定也曉得了,斷不會因你未歸而擔憂。你爹也說了,等家裡不忙了,咱們全家就去錢家賠禮道歉去,你放心,一切都有爹孃替你扛。”蘇母說罷伸出佈滿老繭的手擦了擦女兒的淚水,四個孩子她最為虧欠的就是蘇玉蘭,窮人家的長女比不得富人家的,富人家的長女是享福的,窮人家的長女是受苦的,要幫著爹孃扛起這個家,什麼苦什麼累就做什麼。
“娘。”蘇玉蘭聽見孃親這番話,心中既感動又慚愧,她做的事竟然要爹孃替她來操心。
“聽話,今夜好生睡一覺。”蘇母說罷起身走了出去,剛走兩步便覺得頭暈目眩,可為了女兒,強忍著一步一步回了房,無力的躺在炕上眯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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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過三更,錢昱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向來好眠的她同蘇玉蘭一樣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空氣變得十分清新,鳥兒也爭相恐後的飛入錢家,如此的氛圍錢昱卻頂著一臉的疲憊坐在錢母對面。
“快吃飯,娘也知做的不好吃,可你去窯場,出力的時候多,不吃飯不行。”錢母瞧著兒子無精打采的便開始催著吃飯。
錢昱聞言胡亂往嘴裡扒了幾口,此時她才意識到她被蘇玉蘭害慘了,以前她還可以吃完錢母做的飯,現在胃被蘇玉蘭養叼了扒了幾口便不想再吃了。
“娘,我吃飽了,我去上工了。”錢昱說罷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