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咦咦?”
愛麗難得不用人叫,自己起了一個大早。但是當梵卓的長女開啟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如同颱風過境之後的災難現場。堅實的城堡走廊被打出了無數裂紋,而廊柱和牆壁看上去也是搖搖欲住。幾位身形狼狽的騎士正拿著工具打掃著碎石,場面無比的悽慘。
有時候晚上睡的太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外面打的天翻地覆的時候,愛麗仍然在床上酣睡,而不是同樣跟那幾位五感敏銳、前來勸架的騎士一樣,被殃及了池魚。
“畢斯馬爾可叔叔,這是怎麼了?”
不管怎麼看,城堡裡都好像經過了一場惡戰。先不說那幾位狼狽的騎士,就連領地中最強的騎士長身上,也隱隱透著血腥味。
臉色略有些發白的騎士長卻搖搖頭,沒有告訴大小姐原因:“晚上的事情,請恕我無法直言。真的想知道的話,還是請您親自去問大人吧......對了,大小姐,大人已經在大廳中等您了,請快點下去吧。”
騎士長顯然把愛麗當成了一個小孩子,不願意讓她涉足大人的世界。小傢伙有些沮喪,但還是應了下來,向著大廳走去。
......
大廳之中,主日學校裡的小夥伴全都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巴巴的看著克洛德管家手中的那疊試卷,簡直可以說是望眼欲穿。而辛洛斯則彷彿沒有注意到孩子們那灼熱的目光。戴著一個奇異面具的子爵悠哉的坐在主位上,好像在等著什麼。
黑底白筆素描的面具遠觀直如鬼怪,讓人望而生畏。當愛麗開心的邁著小短腿跑進大廳的時候。看見的正是一個令人感到無比陌生的父親。漆黑的眸子仍然如同往常一般溫暖,但是這詭異的面具卻為他增添了幾分威嚴,膽小的小傢伙吮著手指,一時不敢靠近,不敢如同往常那樣直接撲進他的懷中。
“去坐好,愛麗。”子爵今天顯然也沒有什麼和女兒嬉鬧的興致,他的聲音雖然依然清澈透亮。但是卻隱隱透出了一股疲憊,以及......漏風。等到呆呆的長女被娜諾卡拽著在位子上坐好。辛洛斯才繼續說道:“這個世界從來是不公平的,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而我,願意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改變你們命運的機會。”
“但是,我不是偽善的神棍,我不需要那種沒有天賦的蠢材,也不需要那種懶惰的廢物。我想要的,是真正的人才......如你們所聞,我現在要宣佈的,正是你們這次的考試成績。不及格的人......那麼,這次不及格的人是......”
話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了,辛洛斯並沒有說不及格的人會怎麼樣。但是孩子們顯然已經想到了他背後的話語。小傢伙們焦急不安的在椅子上挪動著屁股,等待著校長的判決。
其實......上面的話都是辛洛斯騙孩子們的,這群小混蛋那高的驚人的屬性和特質。他怎麼可能放過。但是統御一道,並不是光靠施恩就能完成的。太上,下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辛洛斯沒有古代那些大頭巾的本事。於是選了最蠢的辦法——偶爾嚇嚇這群精力過剩的小混蛋,也挺好玩的。
辛洛斯從克洛德手中接過試卷,一張一張開始唸了起來:“娜諾卡......”無良的子爵故意拖長著聲調,好幾秒之後才繼續說道:“一百分。”
娜諾卡紅色的大馬尾跳了跳,一開始聽父親唸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娜諾卡都快絕望了。她萬萬沒想到,第一個不及格的竟然是自己。綠色的眼眸中,水汽快速的聚集起來。而當辛洛斯唸到後面的分數的時候,巨大的喜悅瞬間衝擊著女孩的心靈,幾乎要讓小傢伙暈過去。淚眼汪汪的娜諾卡指著自己,臉上滿是震驚,那表情別提有多可愛了。
“哎哎,我一百分?”
“娜諾卡,還不快點來拿試卷?”辛洛斯帶著幾分戲謔,欺負著自己的女兒:“你不拿的話,我就當零分處理了哦。”
“爸爸,不要!”
欺負女兒很好玩,但是惹得小傢伙真生氣就不好了。總的來說,小傢伙們的成績都還不錯,畢竟總共就學習了幾個月,還要去掉前面識字的階段。再苛求什麼,也實在是毫無意義。
但是看著愛麗舉著自己那張六十分的試卷,跟朋友們歡快的笑鬧著,辛洛斯覺得還是再逗逗她比較好。
“各位都達成了我的目標,這很好。作為獎勵,我決定明天放你們一天假......但是,考試可不是到此為止了,三個月之後,我將會進行期末考試。如果你們不及格......”
留下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語,在愛麗那呆滯的目光中,辛洛斯一甩披風,飄然消失在城堡深處。
還要考試啊,而且......明天本來就是星期天!
......
瑪麗安娜撫摸著胸口那處槍傷,呆呆的坐在床上,紫色的眼眸中滿是迷茫,憔悴的俏臉上更是有著兩道淺淺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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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醒了嗎?我來看你了。”
聽得門外傳來的敲門聲,瑪麗安娜一驚,連忙縮回了被子中,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親愛的?”
半天沒有得到迴音,辛洛斯只得推門而入。子爵走進了房中,看到的正是如同一隻刺蝟一樣,用鋒利的尖刺保護著自己柔軟內心的瑪麗安娜。
辛洛斯來到床邊坐下。輕輕的呼喚著瑪麗安娜的名字:“親愛的,你醒了嗎?”
被窩蠕動了兩下,卻沒有回答。這小孩子一般鬧彆扭的方式。對於瑪麗安娜來說真是稀奇。辛洛斯咧了咧嘴角,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臉龐。
子爵將手探入被窩中,仔細的摸索起來:“親愛的,我錯了。”
子爵三兩下就摸到了女人冰涼的小手,小手掙扎了兩下,卻甩不掉固執的子爵。也就任由他抓著了。只是瑪麗安娜縮在被窩中,仍然不肯露頭。
“我錯了。”
辛洛斯承認。當冷冰冰的阿瑞安赫德展露出了自己的笑顏,對他深情款款的時候,他是無比的心動的。冰山女騎士一下變成了未婚軟妹,其中所產生的巨大的反差。足以吸引任何男性,而辛洛斯自然也在此列。但是那只是一團幻想,阿瑞安赫德到底是阿瑞安赫德,而不是瑪麗安娜。那種虛偽的愛情,在經過了最初的驚詫和喜悅之後,不要也罷。
子爵將另一隻手也伸入了被中,抓住了瑪麗安娜的另外一隻手。而這次,瑪麗安娜並沒有掙扎。相反的是,鬧著彆扭的未婚妻探出了腦袋。凌亂的黑色髮絲遮住了她的臉龐,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喜歡阿瑞安赫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