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不明白為什麼老闆今天要演這樣一出戲,似乎在老闆的家人心裡,他還是那個當初冒險掙著兩地物品差價的男人,有點錢,卻不夠寬裕,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如果說老闆在深城這邊置了新家,娶了新老婆,又有其他了孩子,被枕邊風吹的偏心他們也能理解,左右就是不喜歡那邊的孩子了,所以要隱瞞自己的發達。
可現在顯然不是這個情況啊,人家都想著衣錦還鄉,而自家老闆卻想著在家裡人面前越辛苦,越落魄越好,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再說了,老闆看上去也挺喜歡自己那幾個孩子的,既然這樣,為什麼要哭窮,顯示出一副沒錢的樣子呢。
“廢話,你要是能猜出來老闆想什麼,現在你就是老闆了,趕緊幹活去,小心我給你們記下來,到時候讓老闆扣工資。”
一群說笑的人一鬨而散,廢話,廠裡的待遇那麼好,工資給的那麼高,傻子才想被老闆記上呢。
在工人們都離開後,劉胖子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門,實際上他也想不明白。
或許這就是笨人和聰明人的差距,老闆那麼聰明,他的想法自然是他們猜不透的。
劉胖子心裡琢磨著,要不要他也和老闆學學,家裡那幾個小崽子最近花錢有些狠啊。
這一切都是在晏褚帶著兩個孩子離開後發生的,晏金和晏珍姐妹倆自然就不知道在工廠裡發生的事,這一趟深城行給她們帶來的觸動太深,想要消化,恐怕還得很長一段時間。
晏家的人敏感的注意到,從深城回來以後,晏金和晏珍的變化有些大,最直觀的表現就在於倆人做家務更積極了,以及每天早上總是起的特別早,然後拎著一袋東西出門,直到兩三個小時後才回家。
沒人知道姐妹倆在做什麼,神神秘秘的,晏褚似乎清楚,但是老太太或是其他孩子問了,他也不說,跟著一塊保持神秘。
“大金二珍啊,馬上就要過年了,之後幾天你們倆別往外跑了,給奶搭把手,咱們也要把年貨提前備起來了。”
這些日子兩個孫女總是在大早上玩失蹤,而採購年貨的東西通常都是得一大早出門的,不然很多東西都買不到,所以老太太在前一天晚上特地知會了一下兩個孩子,省的到時候又找不到人影了。
“媽,明天我和幾個小的幫你吧,大金和二珍或許是有事呢。”
晏褚喝了口暖烘烘的湯對老太太說道,採買年貨缺的就是拎東西的人,聽兒子明天在家,老太太也就不強求兩個孫女了,雖然心裡還是很好奇,兩個孫女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麼。
晏金和晏珍見狀鬆了口氣,她們倒不是想躲懶,而是實在是有推脫不開的事,年前是所有人錢包最松的時候,過了這個點,可很難從那些精打細算的顧客手裡掏出錢來了。
晏褚看了眼二閨女,老神在在的笑了笑。
“爸,這是我跟你借的錢。”
新年第二天,晏家喜氣洋洋的,因為每個孩子都收到了奶奶和爸爸提前一天放到他們枕頭底下的壓歲錢。
每個紅包裡都塞了五毛錢,這筆錢是允許他們自由支配的,不會像其他家庭一樣充公上交,等於就是一筆意外的收入,因此每個孩子都很開心。
晏元寶和他的名字一樣,就是個貪財的,每個月的零花錢都藏到了自己的鐵罐子裡,這一次的壓歲錢自然也不例外。
他和往常一樣數著自己現在的小金庫,心裡琢磨著買布料要多少錢,反正他不要穿粉紅色的衣服,死也不要。
晏珠和翡翠姐妹倆商量著是不是湊錢去買一瓶汽水,每人都能喝到幾口,花的錢卻只有三分之一。
晏珍就是在這個時候偷偷來到了晏褚的房間裡,往他手裡塞了一個紅包。
之前她受大姐的觸動,在深城買了兩大袋對聯和福字,這東西進價比文具便宜,在年前卻更加受歡迎。
深城對聯的花樣多,拿回來以後特別好賣,加上她嘴甜長得好,還是個孩子,一些採購年貨的大嬸大媽也很樂意照顧她的生意。
這次她進了二十多塊錢的貨物,一共賣了六十七塊錢,足足翻了三倍有餘,除了當初和爸爸借的那二十塊錢,也能把她上學期騙爸爸的幾塊錢還清了。
“二珠,你是個好孩子。”
晏褚沒有開啟紅包看裡面的數字,只是拍了拍閨女的肩膀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的眼神很通透,晏珍忽然覺得,似乎那些事爸爸都是知道的。
她的臉白了白,可是看著爸爸欣慰和鼓勵的眼神,又沒那麼緊張了。
“爸爸,對不起。”
晏珍低著頭沖晏褚說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放鬆了。
父女倆都沒說到底為什麼事道歉,但是彼此之間卻有了默契,父女的感情更融洽,相處的時候,比以往更加親密了不少。
晏珍徹底明白了自己當初那些行為的錯誤,在心裡默默發誓改變。
因為晏金晏珍姐妹倆在深城的經歷,家裡的老太太和年幼的弟妹也都知道了爸爸掙錢的不易。
被家裡人心疼的好爸爸晏褚看著從深城彙來的一筆十萬的彙款,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他果然是一個教育理念高超同時又很有錢的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