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堆了點柴,灶頭還擺著一副碗筷,看來家裡還是在生火的。
院子裡的晾衣繩上掛著幾件濕衣裳,說明兒子沒因為一個人過日子就變得邋遢,老太太還挺滿意,她原本以為自己今天過來,還得幫兒子把堆積的衣裳給洗了呢。
“給,傳宗,吃糖。”
晏褚習慣了上輩子看到孩子就送點糖,上次去縣城的時候忍不住買回家一大袋糖果,偏偏他一個人也吃不了這些糖,看著晏傳宗眼神撲閃撲閃好奇地看著他,忍不住隨手就掏出一把糖來,遞到侄子的手中。
其實說起來,晏傳宗和晏傳嗣兩兄弟都長的挺可愛的。
他們不像自己親爹晏愛國,反倒更像晏褚這個小叔一些,而原身的樣貌,在附近幾個村子裡都是很有名的。
他要不是打小就長得好,可能也不會被寵成今天這幅模樣。
小時候的原身多可愛啊,白乎乎的就跟糯米團子一樣,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那時候家家戶戶都處於勉強吃飽的狀態,所有孩子都黑瘦黑瘦的,唯獨他不一樣,跟畫報上的小仙童一樣。
這附近有人家結婚,幾乎都會請他去做滾床童子,做滾床童子那是有紅包拿的,除此之外還能蹭一頓好菜好飯,原身就這樣被寵的五穀不分,覺得只要張張手,就能有錢有吃的了。
即便是現在,晏褚的模樣也是一頂一的好。
好在原身專心致志只愛賭錢,沒有將心思花到禍害好人家的姑娘身上,不然就憑他的長相,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們,怕是都玄了。
所以長相肖似原身的晏傳宗和晏傳嗣也都是模樣可愛的孩童,不然也不會被原身賣那麼高的價格了。
晏褚也挺想不明白一個人的心是怎麼才能黑成那樣的,對著這樣一張和自己肖似的臉,原身到底是怎麼才能狠下心將這兩個孩子接連賣掉的。
“糖,給我的?”
晏傳宗的眼底一下子湧起了水泡泡,他小叔果然傻了,不跟他搶雞蛋居然還給他糖果了。
“褚兒——”老太太也是,說話的時候都帶上顫音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這糖太難吃,我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糖,你要是不喜歡吃就扔了。”晏褚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崩壞了。
他一臉不屑地將糖果往四歲的小侄子手上一塞,滿臉不屑地說道。
“你們等著,等我掙了大錢,我一定要買這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到時候我吃一顆扔一顆。”晏褚模仿著原身全世界我最牛逼的模樣,一臉驕縱地說道。
老太太笑了,晏傳宗眼底的淚花也收了回去,兒子小叔還是那個兒子小叔,怪不得把糖送人呢,原來是不好吃的糖。
以前原身也是這樣的,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是要搶到碗裡的,但是他不喜歡吃的,比如韭菜花,總是很大方的分享給自己的哥哥,老太太欣慰了,覺得兒子一點都不傻。
四歲的晏傳宗把糖果都塞到了自己的布兜兜裡,他要去告訴胖寶他們,他小叔沒傻,只是舌頭出了問題,所以才不搶他們的糖果了。
在晏傳宗看來,糖是世界上和雞蛋一樣頂頂好吃的東西,怎麼會有難吃的糖呢。
老太太安心下來又跟兒子說了會兒話,在確定對方一個人生活沒什麼大問題後,放心地帶著口袋裡裝滿糖果的小孫孫回家去了,一路上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晏大姐,你家小二沒事吧?”
村裡人看著她從晏褚那兒回來,好奇地張嘴問了一句。
“沒事,我家褚兒說他這些日子沒出門是琢磨著怎麼掙錢呢。”
老太太這話說完,大家夥都笑了。
晏家老二的腦子看來是沒毛病啊。
二流子那都是什麼性子?滿口大話,就知道做不切實際的美夢,而晏褚現在不就是那德性嘛。
地都租給了自家親哥,也不想著找一份踏實點的工作,就想著一夜暴富,這思想很不正確啊,但是在晏褚身上,這不正確的思想就再正確不過了。
“晏大姐恭喜你啊,可了了一樁心事了。”村裡人紛紛給晏老太道喜。
“只要他沒事,我心裡頭就放心了。”
晏老太太也是一臉慶幸感嘆,只要兒子腦子沒壞就好了,最主要的是他現在也不想著賭錢了,光在家做做白日夢也挺好,反正每年老大一家都會給他糧食,自己在偶爾偷偷貼補一點,日子也過得下去。
村裡恢複了曾今的熱鬧,善良的村民都替晏家感到高興,也慶幸那二流子找到了一個新的愛好,估計在他沒想明白自己有啥發財的方法之前,是不會禍害他們了,這可真是一個好訊息啊。
“爸媽,大哥大嫂,我明天得去市裡一趟,估計一兩個月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