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初的家風十分嚴厲,從小書桌上床頭邊放的書籍都給他灌輸以“禮義廉恥”為核心的發散版本文章,這光天化日之下,這膽大包天的舉動,正狠狠沖擊著他的三觀。
他愣在原地,規矩禮儀便要脫口而出。
元疏桐絕不會給他這機會,迅速的伸過半個身子在他頰邊又親一下:“這叫勾引。”
她一下子從窗柩上跳下來,輕輕一推,將他按在牆角,踮起腳,在他尖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仰著頭笑嘻嘻告訴他:“這才叫勾引,懂嗎?”
“你你你!”顧辭初連肩膀都在抖,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不像話簡直太不像話了!
元疏桐瞧他那一臉蒼白,心下不禁奇怪——這樣的事兒難道那位鹹寧女皇從未對顧大人做過?
失敗,太失敗了。
顧辭初終於平靜下來,長袖一拂走到書桌旁,都來不及坐下,執起筆隨便拎了張宣紙,字跡草草:“王姑娘,我覺得你可能不太適合待在顧府侍候,你拿著這個去尋管家,結了月錢下午便出府吧。”
“不行不行,大人,咱們再商量一下,或者我也可以教教您勾引女皇陛下的正確方法。”
這話還沒談完,三支利箭飛來,顧辭初眸子一動,一手撐著,群袂翻飛,一躍來到書桌對面,握著元疏桐的臂,將她拉開。
來不及多想,七八隻利箭對準了元疏桐齊齊而來,她欲哭無淚:“大哥大哥別殺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她連忙指著顧辭初:“殺他吧,殺他比較帶勁!”
顧辭初帶著她一收一放,輕巧躲過,他拔下牆上射空的箭,對著緊閉的房門砸過去,這劍鋒利無比,穿透門紙而去,外頭沒了動靜。
顧辭初一舉踹開屋門,外頭春色滿園,微風撫動細草,哪裡還有半點人影。
此刻的元疏桐只是一介小民王二狗,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驚的腿都軟了。
暗藏在屋簷上的那波刺客此刻頭有些疼了。
甲道:“我說,咱們到底殺哪個啊?”
那位不幸被顧辭初亂箭射中的乙簡直要哭了,捂著受傷的手臂又將那大主顧的話細細想了一遍,道:“就是頭發比較長的那個。”
丁是個火爆脾氣:“我們當殺手的,天天捂的跟過冬一樣,誰看的清那個頭發比較長?要不你去問問他倆?”
乙說著便哭出來:“我怎麼知道啊,那位大主顧也沒說清楚,只說殺顧府書房裡頭發最長的那個。”
顧府裡侍候書房奉茶的原先是管家,因為畏熱,早年便剪了個寸頭。
甲表示懷疑:“你確定咱們要殺的不是國師,而是那個想要□□他的饑渴小丫鬟?”
乙率先跳下去:“難怪都說色鬼不長命。”
顧辭初正要叫人,無數利箭從四面八方而來,若是朝著他一人的倒還好,偏偏箭箭都是瞧準了手無寸鐵的王二狗而來,他護得了一時護不了所有,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帶著她沖進屋內,伸手將書桌上的某個抽屜向裡一按,南邊的書櫃驟然移動,嚴絲合縫的牆面微微開了一道口子,顧辭初帶著她一進去便自動闔嚴了。
幾個刺客沖進來的時候,書房裡早便空無一人。
元疏桐跟著顧辭初緩緩往裡走,盡量記下這條路線。
走著走著,些許光亮慢慢壯大,當他們在一汪碧綠的池邊停下,已是徹底大亮。
顧辭初靠著一棵榕樹坐下。
元疏桐四下張望。
不想顧府書房竟別有洞天,如今瞧這景色,他們很可能已經不在府中。
“大人,此處是什麼地方?”元疏桐問他。
顧辭初只道:“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得了這話,元疏桐並沒有再問什麼,也坐下來,許久許久,她才道:“顧辭初,你是個好人。”
那頭沒有給她回答。
元疏桐回頭,發現他竟閉著眼,好像睡著了。
也不難推斷,這人肯定是日忙夜忙,偏偏想的事情還多,這一天天的,不累才怪。
她瞧瞧天色,快要入夜了。
她道:“其實你這人除了太過別扭也沒啥毛病。”
她扳著手指頭數:“長得也俊,個頭也高,品行端正,人也穩重,還是個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