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露城中心稍偏點的位置,有座佔地百畝的豪宅,四方高牆,門楣高掛,氣派之象無需述綴,在這寸土寸金的中心,自不是尋常百姓,門匾上金書楷體“風宅”二字,但凡路過者無不仰望仰望感慨一番,即便朝中大官天下名爵,府邸也許不過如此罷了。
門衛,侍婢,巡查,後廚,近百人伺候的也不過是風家十來口人,不是一方霸主,也不是官宦之家,只是對外聲稱是商人,做的是正兒八經的生意,箇中門道香露城人盡皆知,秉著平安度日,禍從口出的思想,百姓不提,官府不問,即風生水起,也相安無事。
正院東邊,精修雕琢的紅色木門裡,便是書房,擺著不少書但都已落灰,筆墨紙硯嶄新都是未曾用過,也沒人在這看書,平日裡討論商量事情都是在此。
當家風珏,年近六旬,瘦如麻稈,高近門簷。風家世代人都做的都是刀口舔血,入地入地不登天的黑道生意,風珏當年出生,就有高人說此子必成一方霸主,但命裡犯楚霸命,有剋星,會被人壓一頭,風珏他爹為免除後患,費盡心力將香露城其他同行屠戮殆盡,但再也未曾想自己死後,這半道殺出的田家終是高了風家一頭,風珏表面看著總是目露慈笑,骨子裡對鳩佔鵲巢的田家恨之入骨,但礙於對方勢大,多年來一直尋找機會而不得,生了兩個兒子,長子風中流,次子風砥柱,年過不惑又新納一妾,一年後生下了個千金,取名風鍾靈。隨著日漸衰老,兩個兒子也較為出色,大小事務已經漸漸交託於他們,除了驚天的大事,自己已經很少露面。
月亮立於樹梢,書房裡風中流坐在椅子上,崔常勝立於旁,風砥柱則在書桌前隨手翻弄,父親突然叫他們至此估計有事要說,但等了會,還未見。
“我就不明白,當年何必花這麼多錢建這麼個地方,誰有心思來這!”風砥柱翻著書也不看,嘴裡嘀咕。
風中流嘆了口氣,“爹的心思,越來越難琢磨,也不知道他今天又著了什麼道!”說著扭頭問崔常勝,“你知道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喊我們來?”
崔常勝說道:“老爺最近讓我盯緊田家,大小事情一一彙報至於理由我不太清楚!”
風中流一聽這話,心裡就在尋思,然後問道:“田家那邊有何異動?”
“沒啥異常,但一個月前,深夜曾有黑衣人偷入田家宅院,半個時辰之後又從田家宅院翻牆而出!”崔常勝接著說:“奇怪的是,田家被未丟失任何東西,也不見巡夜曾警報,這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黑衣人?”風中流腦海裡思索,“誰有膽子進田家,還能平安無事的出來,田家也當沒發生過這事一樣,什麼來路?”
二公子風砥柱也不關心這事,倒是酸酸說道:“常勝你效力田家,怎麼天天幫著爹和大哥,從來不幫我啊?”
崔常勝陪笑道:“二公子手下人才濟濟,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根本用不到我,而且我隨時要聽後老爺差遣!”
“那倒也是!”風砥柱點頭道,“手下那幫王八犢子各個見錢眼開,沒一個靠得住!”
“世道不在我們,現在田家聲勢浩大,我手底下的兄弟也眼紅的狠!”風中流說道,“真想把田家連根拔起!”
“大哥!咱們沒這本事!”風砥柱說著笑起來,即是諷刺也是自嘲。
書房門被推開,風珏進來,三人都是一驚,風砥柱心裡害怕,剛才那句話若是被父親聽到,肯定要捱罵。
果不其然,風珏冷冷說道:“我們沒這本事,不代表這事做不了!”
三人眼前都是一亮,風中流立刻問道:“爹,此話當真?”
風珏冷笑,“當真!”說著便將計劃全盤拖出,三人聽後心涼半截,但無不拍手稱奇。又聊一陣,風珏讓兩個兒子先行退下,留下崔常勝。
兒子們前腳一走,風珏便問崔常勝,“此事我們幾成勝算?”
“若真按老爺計劃,萬無一失,怕只怕事成後那幫人要掐我們脖子!”崔常勝說道,“這幫人不是什麼善茬,今日若被我們利用,他日必定是要我們加倍償還!”
“你有何提議?”風珏問道。
崔常勝胸有成竹的說道:“那幫人需要我們助力,我們只需暗中放箭,挑起事端,坐享其成就可以了!”